四種姓制度確立,婆羅門文明為核心
時間:2021年9月2日
▍「奧義書」中,輪迴與解脫的差別在「明與無明」
二,終局論
在最終結局,有情的命運大致可分為兩個方向,其一是現在經驗到的,輪迴現象化的延續,其二是回歸於本體。前者現象化的一個延續稱為輪迴,回歸於本體就是後者稱為解脫。依據「奧義書」所述,輪迴與解脫主要差別在於「明」(vidya)與「無明」(avidya):立於明位,亦即悟時,即是解脫;立於無明位,亦即迷時,即是輪迴。
(一) 輪迴論
輪迴(samsara)思想到了「梵書」的晚期,在印度興起。在「奧義書」時代,成為了不可撼動的教理,獲得世人的認可。尤其是在「奧義書」時代的初期,「業」(karma)有了哲學基礎,也更穩固了,成為輪迴思想的基礎概念。
輪迴是依靠業在輪轉,所以輪迴跟業是缺一不可的,那時的輪迴思想與後來佛教的有點不同,佛教裡的講得更深更廣,而「奧義書」時代就只是輪轉,還不那麼完整。
「奧義書」中的一種論點:任意主義(唯意志論 / voluntarism)說:「人由欲所成」,也就是任意主義,說「欲」決定「意志」;「意志」決定「行為」;「行為」決定「果報」。換句話說,這善惡的果報就是由身口的善惡行為決定。今生,是前業的果報;今生的業,又是未來世果報的因,就好像連鎖反應一樣。中間,也就是前身、後世、現在,中間是沒有間隙。輪迴的流轉,就是來源於此(samsara = sam + sr =回流)。
按照「奧義書」的說法,輪迴流轉有無限的悲痛,有點像佛教裡面說輪迴的本質就是痛苦,所以是必須破除的境況。因此,輪迴以佛教來講即是痛苦的大海,所以必須想著怎麼離開它。因此印度特有的「厭世思想」也逐漸的興起。
「奧義書」不只有一本,其中一本《普利哈多阿拉袋亞卡奧義書》(Brhadararyaka Up)中指出,只有自我(atman)是不死者,任何其他除了自我以外的東西都會生滅,本質都是痛苦的。接著,厭世思想再進一步發展另一部「奧義書」,到了《邁伊多拉亞尼亞奧義書》的時候,就直接闡明這個世界和我們的身體,完全就是苦、苦器。所以,無論如何,輪迴的思想和厭世的思想,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因此,想要脫離苦海,只有一個方法:安住於本性,回歸到本質,而獲得究竟永久的安樂,解脫是唯一的途徑,別無他法。
▍奧義書中期起,「禪定瑜伽」最受重視
(二) 解脫論
所有「奧義書」的最終目的,在於解脫。
他們知道解脫是最終目的,但如何達成這種解脫,各個「奧義書」中有千百種思辨,重點都是討論解脫的方法。本來解脫在當時是消極的觀念,指的是結果、束縛。但是,從積極的角度來講,就是脫離被迷妄所遮蔽、被煩惱所蒙昧的「我」的一切假象的束縛,而安住於本性。「奧義書」的最終理想──「解脫」,並不是去往「所無之境」,而是想要發覺自己本具的真性(sac-cid-ananda)。就方法來說,並不需要特別不可思議的修行,僅僅是覺悟自己的本性(atma) 是唯一不二的梵,就足夠了。
值得注意的是,這裡的智慧(vidya),並不是指我們生活中的教育、知識、智識,而是離一切言語和思想的「我智」(atma-vidya),是梵智(brahma-vidya)的「絕對智」。
而且,宗教祭祀或者世間道德,譬如說不可殺生等等,也只是善業,還是會在輪迴中流轉,不得解脫。所以說,安住在覺悟自己的本性,僅僅是身體、語言、世間道德的善,是不夠的。「奧義書」裡的「知梵」和「拜梵」,並不是世間說的「知」或者「禮拜」,而是能夠去除「能所」、破除二元的徹悟。
想要達到這樣的境界,就需要按照次第修行,累積身心的修養。所以,「奧義書」中認為,世間道德和平常的祭祀也不能忽視。比方說,有的「奧義書」裡就說苦行(tapas)、慈善(dana)、正行(arjava)、不殺生(ahimsa)、實語(satyavacana),是行者的五大義務等等。尤其在後來,遁世(nyasa)也是一種修持,也被視為解脫的要素,因為藉由遁世,才能遠離一切貪執,得以自然而然地去除真我的煩惱。那麼,與遁世相輔相成的,就是禪定(dhyana)、瑜伽(yoga / 相應)。這個詞有的時候被合成一個詞「 dhyana-yoga」,指的是「身心結合一處,遠離動搖而寂靜內觀」的方法。這也是「奧義書」中期以及之後,最受重視的修行方法。
總的來說,這種方法就是指在遠離人群的森林、河邊、洞穴中,端坐、調整呼吸,心集中於一境,觀想「梵」的象徵字「嗡」(om),達到恍惚的狀態,這樣就可以接近「梵」。這樣逐步按照次第修行之後,煩惱、垢染就會淡薄,智慧(vidya)就會開發,前世所造的善惡業就會被調伏,未來世的果報也會被消盡,最終無明被根除,因而獲得解脫之果。
之前也談到,「奧義書」有很多部,古老的大概有十幾部。作為思辨吠陀哲學的這些「奧義書」,都是出自當時不同的學者和部派的手筆,所以才有了不同的「奧義書」,在思想和內容上,也有互相矛盾之處。這也是在「奧義書」後期,教派時代興起的原因。從某一個角度來講,正是為了解決這些哲學思辨中的矛盾和不同之處,而興起了眾多的學派,所以就有了後面「教派學派」興起的時代。
▍吠陀、梵書、奧義書,誰先誰後?
一,地理位置:
「吠陀」的讚歌,代表的位置是西北印度(旁遮普)一帶,只有其中的《阿闥婆吠陀》代表的位置是在印度東部的瓦拉納西。「奧義書」(以及其經典,後面我們會講到)代表的位置是在印度北部和南部。而史詩兩部中的《摩訶婆羅多》代表的位置是在中印,《羅摩衍那》代表的位置則是以北印為中心的整個印度。
二,出現時間:
「吠陀」、「梵書」和「奧義書」,這三種文學對待神的態度也不同。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這三種文學對待神的態度,就是:
(一)「吠陀」:神是在外在的一個神,受人供奉,人們對於神的觀念,停留在想像的階段;
(二)「梵書」:人是利用諸神,供奉的是真神;
(三)「奧義書」:人已經無視於諸神,直接到達供奉真神的階段,也是內在真實意上的神。
但這三種文學,並不是完全沒有共通點。「梵書」是對「吠陀讚歌」思想的繼承和發揚,「奧義書」則對「梵書」中的思想進行了邏輯上、論理性的思辨。因此,「吠陀」、「梵書」和「奧義書」是有許多共通點,但完成時間的先後順序,就變得錯綜複雜。有時,最新的「吠陀讚歌」,後面出現了最古老的「奧義書」;有時,最新的「梵書」出現在「奧義書」的後面。
印度和其他國家最大的區別在於,人們認為前期的產物,未必都是比後期的產物早出現。有的「吠陀讚歌」是在婆羅門時期才完成的,而有的「梵書」是在「奧義書」時期才完成的。一言以蔽之,「吠陀」時代末期和「梵書」時代初期,是有許多重疊部分的;「梵書」時期,「奧義書」、經典及佛教的起源,又是互相交錯的。所以,理論上我們根本無法確定,到底是這個比那個完成的時間早,還是那個比這個完成的時間晚。不過,從占據時代主導地位的角度來考察的話,大致的時間先後順序,應該是「吠陀」、「梵書」、「奧義書」,這順序主要取決於哪個文學佔據了時代的主導地位,以此角度來安排順序。
▍世界級兩部史詩鉅著
在「吠陀」時代後期,婆羅門文明當中,除了「梵書」、「奧義書」的出現之外,另外還有兩部史詩,可以說是印度歷史上最偉大的文學著作。藏族的詩詞中提到這兩部著作,章節內容可說非常的廣,不僅在文學領域很重要,還可以說是世界級的珍寶,對於歷史研究,也是必不可少的重要文獻。這兩部史詩就是《摩訶婆羅多》和《羅摩衍那》。
可能很多人都對這兩部史詩有一些瞭解,所以有關故事情節在這裡就不細講了。
一,《摩訶婆羅多》:世界上第三長的史詩
《摩訶婆羅多》全文長七萬四千頌,一共一百八十萬個單詞,是世界上第三長的史詩。全世界能跟它媲美的,只有第一名:藏族的《格薩爾王傳》,和第二名:吉爾吉斯族的《瑪納斯》。如果持續不斷地念誦,要念兩個星期才能念完。
它的成書時間大概是西元前3世紀到西元後5世紀,而它的作者群自然就是由很多人組成。因為《摩訶婆羅多》最初的版本也是口耳相傳的,後來才集錄成了文字版。印度相傳,最初的作者是廣博仙人,由他口述,然後由印度神教象頭神進行筆錄。由於內容是如此多又廣,需要大量快速的書寫,連象頭神的神筆都寫壞了,所以他只能折斷自己的右邊象牙沾著墨水繼續寫,所以在印度神話中,象頭神沒有右邊的象牙,當然這也只是傳說。
而印度文學當中,著名的〈薄伽梵歌〉就是《摩訶婆羅多》其中的一個篇章。據說覺囊派達惹那他也曾經翻譯過其中的一部分,但現在不知是否還留存;20世紀的更敦群培,有將此篇梵歌的名稱翻譯為藏文(དཔལ་ལེགས་ལྡན་ནག་པོའི་གླུ)。總之,這部《摩訶婆羅多》沒有翻譯成藏文,但藏文當中有幾部著作和它相關,其中最著名的,就是20世紀第九世班禪大師時,在他名為「囊瑪崗」殿的一位名為扎薩拉門耶喜楚成,撰寫的〈般度五子本生傳〉。另外,文中提到般度五子當中的長子堅戰(Yudhisthira)雖然取得了王位,但因為後悔所造的惡業,之後捨棄王位前往喜馬拉雅山。根據一些西藏歷史的說法,第一代藏王聶赤贊普就是堅戰。
二,《羅摩衍那》:太陽王朝的強國傳說
另外一部著名的史詩就是《羅摩衍那》。它包含兩萬四千頌,作者是蟻垤仙人,成書時間大概是西元前300年,到西元後200年。據說《西遊記》裡面孫悟空的形象,就是受到了《羅摩衍那》裡面「哈努曼」這個角色的影響。
兩部史詩如果進行比較的話,《摩訶婆羅多》最能體現的,是西元前13世紀征戰殺戮的情況,它屬於古代的傳說,敘述背景是當時位於德里的月亮王朝。而《羅摩衍那》中,則體現了更多在西元前11世紀左右的崇文之風,是以譬喻的形式,記錄當時阿約提亞(Ayodhya)的太陽王朝。兩篇史詩中,都包含著位於印度中部,分處東、西兩個強國的傳說。
藏文當中,有從敦煌出土的《羅摩衍那》的譯本,大約第9世紀時翻譯。另外也有一部和《羅摩衍那》相關的著名詩歌,是在第15世紀,由象雄卻汪札巴撰寫。近代更敦群培翻譯了《羅摩衍那》攝要,但沒有翻完,之後由他的弟子哲通(རཀ་ར་བཀྲས་མཐོང་)增譯完成。至於整部《羅摩衍那》至今還沒有翻譯成藏文。
▍日月王統中,釋尊屬於「日王種」族後裔
說到太陽王朝和月亮王朝,也就是一般說的「日月王統」,在後世的《往世書》(purāṇa)中,有記載著這些古代王國的血統和傳說。在《摩訶婆羅多》中,主要是描述了俱盧王族中,有兩個孩子,「持國」和「般度」的後代,為了爭奪王位進行的戰鬥。因為俱盧王族自稱,他們是從月界下凡來到人間的,所以他們是月亮王朝的後代。
另外還有拘薩羅王族(Kosala),也參與了大戰,他們自稱是日天(manu)的孫子(也有說是兒子),也就是太陽王朝,是甘蔗王(Ikṣvāku)的後代。根據《往世書》中的記載,俱盧與般闍羅(Pañcāla)大戰開始的時候,太陽王朝在位的是第93代國王,月亮王朝在位的是第45代國王。
根據佛教典籍,釋迦牟尼就是這個太陽王朝的後裔,佛經中譯為「日種」。《大智度論》中有提到說,釋尊佛陀是「日王種」或「日種」(Sūrya-vaṃśa)。「Surya」是一位太陽神,在《梨俱吠陀》裡有提到。有關佛陀是「日種」的傳說,在早期佛典中也有一點點記載,比如說在巴利文《經集》(Sutta-nipāta)中有記載。另外,在《出家經》(Pabbajjāsutta)中,以詩詞韻文的方式描寫喬達摩出家後,從迦毗羅衛前往王舍城的路上,遇見摩竭陀國頻毘娑羅王時,有這樣的描述:
「彼之族姓為日種(ādicca),彼之生族曰釋迦(Sakiya),由彼家族我出家,非為冀求諸欲者。」(Ādicca nāma gottena, Sakiya nāma jātiyā, tamhā kulā pabbajito’mhi rāja na kāme abhipatthayaṃ.)
所以,世尊的族姓為「釋迦」(Śākya, Sākiya),被稱為「日種姓尊、日親」(Ādicca-bandhu)。這說明了他們的氏族屬於日種,同時,也代表他們是甘蔗王(Ikṣvāku)的後裔,也是甘蔗族。在太陽王朝裡,很多國王的名字都跟農耕植物有關,這說明了釋迦族是農耕世系,同時也著重母系社會,是太陽崇拜的部族。那麼,在這樣一種太陽、天女、母系的原始崇拜之上,加上佛教的傳統,最後就形成大乘佛教裡面的「釋迦牟尼毘盧遮那佛」的概念。
▍四種姓制度確立的經過
「日種」是世尊的族姓,但是在古印度的種姓裡面,佛陀是屬於「刹帝利」,即所謂的王族。之前我們有稍微提到過一些種姓的問題,下面我們就來具體講一講印度的種姓。一方面是因為種姓制度在印度實在太重要了,可以說是架構起整個印度社會的基本結構和一切活動的根本。另一方面,如果我們瞭解了種姓,尤其是佛陀時代種姓的狀況、制度和社會結構,就會真正從內心透徹地理解,為什麼那個時候佛法出世,能夠了悟與傳法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和偉大。
印度在數千年間,沒有與其他國家有過任何交涉,因為三面環山圍繞、南方又臨海,所以整個地理環境只有幾條山口可以跟外面交涉,這實屬罕見,但是這個結果有利也有弊。說到「利」的部分,因為良好的氣候、肥沃的土地以及長年的和平歲月,孕育出了偉大的印度文明,各種類型的教派學派也得以發展。說到「弊」的部分,正是因為封閉的狀態,隨著社會的發展,各種繁文縟節束縛了民眾的自由,也削弱了民眾的勢力。
「種姓」(varna)這個詞,本義是「顏色」的意思,也就是白皮膚的雅利安人,遇到了黑皮膚的原住民之後,因為膚色的差別,所以用「顏色」(varna)進行區分。也是作為勝利者的白人自稱的詞,對服從自己的原住民黑人的叫法。簡單來說,種姓在剛開始的時候,就是區分雅利安人和非雅利安人的標誌,沒有像後面那麼複雜。但是近年來,21世紀之後,也有學者認為,這個黑白的區分,並不是膚色的差別,而是黑白兩個世界的差別。
在這裡我們要再稍微說明一下雅利安人。之前講過,雅利安人是從中亞過來的一群人,他們一部分一部分地遷移到印度,前後大概也花了幾百年的時間。大致上來看,雅利安人並不是同一個民族的人。還有一些學者,有具體的研究各是屬於哪些民族的論著,我們就不細說。所以說,有一點很重要,我們一定不能搞錯的是,「種姓」跟我們說的民族、種族,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雅利安人不是一個民族,婆羅門、刹帝利等等這四種姓,也不是按照民族來分類的。
那四種姓是怎麼分的呢?
之前也講到,在吠陀時代後期,雅利安人根據工作內容不同,產生了婆羅門、刹帝利和吠舍三種不同種姓。與此三種姓相對的非雅利安人,則被稱為「首陀羅」,一生都要受人歧視。雅利安人和非雅利安人之間的矛盾、戰爭,從上個時代就已經開始持續不斷激戰了,之前也講過了,這裡就不多說了。但剛開始,雖然已經區分出了種姓,但是種姓之間還沒有變得不可逾越,種族制度分化也沒有那麼清晰。但是,在接下來的吠陀時代後期,種姓分化的情況就更明顯了。
一,婆羅門(祭司):神和人的唯一溝通管道
首先是婆羅門。祭司作為一種特殊的職業,變成父子相傳。到了「吠陀」時代後期,儀式逐漸變得隆重而且複雜,再加上幾個強國的崛起都變得很有錢,各種大型的儀式總是不停地舉行著。因為只有祭司精通複雜的儀式,所以他們自然成了凌駕在一般民眾之上的存在。於是,祭司自然就被視為一種特別優秀的階級,跟一般民眾有區別。而民眾也認為,祭司既然能夠精通如此複雜的儀式,就應該單獨負責舉行神聖儀式的工作。此外,再混合了一點歷史、增添了一點想像,「婆羅門」就這樣產生了。
後來,婆羅門掌握了所有宗教上的實權。而且,在當時被人們認為是「神和人之間唯一的溝通管道」,可以說是活生生的神。
所以在《百道梵書》中說:「神有二類。受供物者,是諸神;接受布施者,是人神。」《摩效法典》裡中說:「無關有無學問,婆羅門是大神。」
但是,想要做一名純淨的婆羅門也不容易,比如想要做一名在祭祀時可以接受招待的婆羅門,就必須要聲音好、形相端正、高齡、有智識、道德堅固、有善行等等。總之,他們一生當中,有很多的規定、責任、義務。
「婆羅門」這個名字,最初可能是來自於四祭司之一──監察祭司(brahman)的名字,到了後來,就被詮釋成梵天(Brahman)的長子。
二,剎帝利(王族):高高在上保護國家人民
其次是刹帝利(ksatriya)。刹帝利的興起和婆羅門一樣,是從職業區分出來的。上個時代的王族,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與其說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如說是一族的統率者和保護者。後來,隨著雅利安人向東南方遷移和擴大,王權獲得很大的擴張,與低賤卑微的一般民眾相比,人們將王族看作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刹帝利」因此應運而生。
「ksatriya」一詞是來自於「ksatra」(主權),所以有「主權者」的意思。他們是以國王為首領的一般武士階級,掌控政治、從事軍務是主要的工作。他們的義務除了學習吠陀、祭祀和施予之外,還有保護國家和人民的特殊職責。
三,吠舍(平民):農、工、商等各行各業
吠舍(vaisya)是平民,主要從事農、工、商等等,屬於生產階級。出自「vis」(家居或人民之意)一詞,大致與「百姓」一詞相當。
四,首陀羅(賤民)
有關首陀羅,我們在前幾堂課已經講過,在這裡就不重複了。
▍種姓的產生,由神話傳說而來
種姓產生的原因十分簡單,就是因為分工的不同。後世的文學作品,對這個制度的產生,又摻雜了一些傳說,混合了一些神話,導致種姓的起源,逐漸變得不清楚。不過,還是能從這些文學作品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伐由往世書》中記載,種姓制度一開始並不存在,後來是梵天為了區分分工不同的人,才建立起種姓制度。此外,《摩訶婆羅多》和《羅摩衍那》中,也都有跟後世文學類似的,關於「四種姓是由梵天的身體幻化而來」的神話傳說,不過都是用比喻的方式,對種姓制度的產生加以說明。
在種姓產生的過程中,婆羅門和刹帝利之間始終衝突不斷,而且是從「吠陀」時代早期就已經開始衝突了。我們之前講的七聖當中,最著名的兩位仙人,毗奢密多羅和婆悉多之間,就已經存在不和。這也是婆羅門和刹帝利之間,產生紛爭的源頭。之所以引發衝突的原因,從根源上來講,就是婆羅門企圖成為至高無上的存在而導致的。
▍婆羅門時代,以教育學習知識為主
總的來說,在以婆羅門文明為印度思想核心的這個時期,有城牆包圍著都城,有皇宮和各種雄偉的建築;人民愛戴、忠於自己的國王;農業發達,農民需要向王室繳稅;已經有法官和衙役;有法律制度的,並且至高無上,但是審判方式十分野蠻。比方說,有罪與否,是取決於嫌疑犯是不是怕熱,他們會讓嫌疑犯手握滾燙的鐵塊,如果沒有被燙傷,就是無罪;如果被燙傷,就定為有罪。
王宮是當時重要的場所,通常都是教學的中心,天下聖賢聚集於此,深受世人尊敬,而且德才兼備的祭司,主掌祭祀的儀式,並盡全力促進教學的發展。王室有時會召開大會,召集天下的聖賢,共同討論關於祭祀儀式的內容,還會就靈魂的歸宿、神的本性和宇宙的存在與否等等大問題,進行辯論。教學地點除了王宮,還有祭司自己辦的學堂,或者也還有自己在家教學的師父。另外,還有老了以後遁世隱居於森林的學僧,這些學僧周圍常有弟子相伴,而一些大膽新奇的思想,就是在這種地方出現的,被當時的弟子記載下來。
整個社會在於知識學習上是非常進步的,只要是青年,不管是婆羅門、刹帝利還是吠舍,都可以學習知識,他們之間並沒有明顯的區別。女子可以擁有家產、財產的權利,也可參加祭祀儀式、出席集會,和公眾交流。在教學領域、政治領域乃至行政管理中,女性活躍的身影到處可見。男女交往方面,雖然不像現在的歐美國家那樣自由,但也絕對沒有到保守封閉的程度。
雖然有種姓的制度,但因為他們是文明非常進步的時代,種姓分工並未如此嚴厲,且以教育學習知識為主,所以可以說,婆羅門時代是個很好的時代。
(此文為堪布羅卓丹傑口譯初稿,未來將再提供定稿。2021年9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