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法王噶瑪巴《菩提道燈論》第六堂課

karmapa20210720

一心講堂

《菩提道燈論》

6堂課:阿底峽尊者(上)

主講:第十七世大寶法王噶瑪巴

日期:2021717日(六)

 

大家好!今天是一心講堂《菩提道燈論》的第六堂課。

上堂課我們講到了藏傳佛教後弘期的初期,其中包括「上路弘法」和「下路弘法」兩條線索。「下路弘法」是由貢巴惹塞一脈為起始,從青海一帶流入衛藏的戒傳,也稱作「東律」。而「上路弘法」則是由阿里地區古格王朝的國王松埃,也就是後來出家的「拉喇嘛益西沃」傳入藏地的戒律,也稱作「西律」。

然後,我們又講到了「拉喇嘛叔侄」當中的叔叔——益西沃為法捨命的故事,以及,後來他的侄子強丘沃,如何努力想要實現叔叔的遺願,而盡力迎請阿底峽尊者入藏弘法的開始。

【阿底峽尊者的身世】

那麼,就接著往下講。現在,阿底峽尊者就該出場了。阿底峽尊者終於出場了!再不出場,估計明年也講不到正文了。當然,阿底峽尊者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大咖,不管是在印度還是在西藏,可謂是真正享譽中外的佛教界大人物,現代人將他譽為「亞洲之光」。

——出生時間——

阿底峽尊者生於西元982年,依漢地的時期來說,算是北宋時的人物。這樣說起來,其實離我們也不是特別遙遠。他的年紀應該跟范仲淹差不多,比蘇軾年長五十歲的樣子,所以基本上他們都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出生地——

那麼,尊者的出生地在哪裡呢?是在古印度。古印度也稱作「五方天竺」,「五方」的意思就是「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現在菩提迦耶一帶就是中央,所以說,菩提迦耶不僅是古印度的中央,而且從佛教的角度來講,也是中土,因為它是佛法興盛的中心。

總之,阿底峽尊者出生在五方天竺中的東天竺,也就是東印度。換成現代的位置,就不屬於印度了,而是應該屬於孟加拉。這就有點像釋迦牟尼佛是出生在古印度,所以可以說是古印度人,但是如果現在我們說佛陀出生在印度的話,那尼泊爾人就不開心了,因為現在的藍毗尼(Lumbini,佛陀出生地)的確是在尼泊爾境內。但是,要是我們說佛陀是尼泊爾人的話,好像聽起來也是有點奇怪的。總之,阿底峽尊者應該說就是古印度人。

反正不管怎麼說,他具體的出生地點是在哪裡呢?按照現在的說法,是孟加拉國的孟什甘傑縣,古時候叫做毗訶羅普爾。根據孟加拉國的文獻記載,從西元世紀初到十三世紀中期,毗訶羅普爾是旃陀羅王朝、跋摩王朝和犀那王朝的三朝古都,也是當時中亞的佛教中心。而早在西元世紀,唐玄奘法師就曾來過毗訶羅普爾,而且留下了相關的記載。

——出生家族——

阿底峽尊者據說出生在當地的一個王族,是巴拉王朝的後代。他的父王叫做善勝吉祥,母親叫做吉祥勝光,一共生有三個王子,阿底峽是第二位王子。

前幾堂課也提到,在赤松德贊時期,也就是阿底峽尊者出生前兩百多年,有一位寂護大師也是來自東印度。據說阿底峽尊者就是他的後代。這麼看來,對藏傳佛教影響深遠的兩位大師都是東印度人,而且都出自同一個世系,說起來也是有點奇妙,似乎有些什麼特殊的因緣似的。

 

【阿底峽尊者的少年時期】

——親見度母——

阿底峽尊者的幼名是月藏,自幼聰慧過人、英俊瀟灑。連他本人也曾經說過:「由於自己相貌不俗,所以後來他依止的所有上師,都很喜歡他。」所以,看起來長得好看,也是挺重要的。更不同尋常的是,他從很小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出生後不久,就可以親見度母,而且還可以跟度母溝通,有什麼需要都可以直接跟度母說。後來他自己也說過:「度母是在過去、不可計數的生生世世中,照顧和守護他的本尊。」因此,他很小就可以看得見度母。

——幼年多聞——

阿底峽尊者不僅聰明睿智、資質非凡,學習和領會能力都超強,加上身為一位王子,自然就有很多別人得不到的資源和條件。總之,他在10歲的時候,對醫藥學、文學、藝術等多方面,都具有了相當深入的瞭解。10歲之後,他領受了居士戒,正式成為了一名佛教修行者,進而學習了許多印度教和佛教方面的梵文文法、因明,以及古印度時期的四十六藝等等。基本上在當時那個年代,一位讀書人應該學習的所有知識和內容,他都已經全都可以融會貫通了。到什麼程度呢?比方說,在他15歲的時候,曾和一位印度教的學者,用佛法的因明來進行辯論,最後對方大敗。從此,阿底峽尊者也就聲名鵲起

 

【阿底峽尊者的出家因緣】

——密法學習——

與此同時,尊者也在逐步的進行密法的學習和修行。22歲的時候,他在一座名為黑山寺的寺院,跟了一位大師叫做「羅睺羅古達」(Rahulagupta),在這位大師跟前,領受了密乘灌頂,得到了祕號「智慧金剛」。從此,他相繼依止了很多位上師,主要學習了四部密續當中的許多內容。後來,他遇到了一位叫做阿瓦杜迪巴(Avadhutipa的上師。在此之前,他學習的主要都是密乘典籍中的內容和思想,但是自從遇到這位上師之後,他就變成了一位徹頭徹尾的密乘修行者。比方說,他的穿著打扮、行為方式,都完全變成了一位密乘修行者的樣子。

——出家之夢——

因為阿底峽尊者學密多年,而且習得了很多口訣,對密法可以說是輕車熟路,本來就是計畫要一輩子做密法行者。直到有一天他作了一個夢,夢到一位本尊告訴他說:「密法行者的身分,對於你來說是不夠的,你一定要出家為僧,這樣將來才能大有裨益。」

不僅如此,後來他又作了一個更神奇的夢。他夢到自己在一座非常大的寺院裡面,釋迦牟尼佛正和很多比丘僧眾一起吃午飯,而自己就坐在比丘僧眾最後面的一個角落裡。這個時候,在最前面佛陀就看著他說道:「那個人,好像在執著什麼東西,到現在也沒有出家。」在這樣的夢裡醒過來之後,阿底峽尊者就覺得,自己是時候,應該要出家了!

——出家過程——

於是,阿底峽尊者在29歲的時候,在大眾部長老希拉惹西達(Shilarakshita面前,剃度出家為僧。為什麼他當時選擇在大眾部出家,而不是其他部派呢?據說因為他在出家之前,問了一位很有經驗的人,那個人告訴他說:「如果出家之後,你還想要繼續修密的話,就在大眾部出家會比較好。」所以,尊者最後選擇了在大眾部出家。

至於他是在什麼地方出家的呢?就有幾種不同的說法了。有的說是在Otanapuri,是當時非常著名的一所佛學院,還有一種說法是在菩提迦耶的摩訶菩提寺(Mahabodhi Temple)等等。總之,不管怎麼說,他是在大眾部長老希拉惹西達(Shilarakshita面前出家為僧,然後得法名——Dipamkara Srijnana,意思就是「吉祥燃燈智」。

——稱號來源——

其實,尊者一生中有過很多名字,但是在中文當中,比較廣為人知的就是「阿底峽」。那「阿底峽」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呢?有的人說是強丘沃對他的一種尊稱,意思是優秀或者優異的。還有一種說法,說是當時波羅王朝的法護國王(Dharmapala )賜予他的這個名號。但是,這個說法的可能性有點低,因為尊者跟法護國王根本不是在同一個時代,法護國王是八世紀的人。因此,這麼說起來,可能「阿底峽」這個名字是來自強丘沃的這個說法,就比較可信。

另外,阿底峽尊者在西藏有一個比較通用的稱呼,就是「覺沃傑」。它的意思和發音,都跟大昭寺的「覺沃佛」是一樣的。只是多了一個「傑」。「覺沃」是什麼意思呢?有點像是主人或者大哥的意思。比方說,以前的「國王」就可以稱為「覺沃」,那「傑」是有點類似「主人」的意思,可以說就是對自己非常仰慕、崇敬的人,或者能夠保護自己的人的一種尊稱。在整個藏地,人們稱為「覺沃傑」的人,只有阿底峽尊者一人,這就可以充分體現出,在藏族人心目當中,對尊者的這種親切、愛戴和感恩的心情,還有這份獨有的、無人能及的感情。就像是在心裡,有一個特別的位置留給他,所以親切的稱他為「覺沃傑」。

 

【阿底峽尊者的上師】

——學習顯密——

接著來介紹阿底峽尊者。從他出家一直到他31歲的這幾年當中,他主要學習了顯宗的經典和哲學思想。比方說,當時小乘的四個根本部派的經律論典,尊者都完全可以熟知精思。具體來說是哪四個部派呢?就是大眾部、一切有部、上座部和正量部。同時,尊者還學習了優波毱多(upagupta)所寫的長達三百多品的《大毘婆沙論》。另外,有關大乘佛法的學習,尊者也可以說是博聞強識。為什麼這麼說呢?一方面,他從印度大師日佩庫久、善菩提、阿瓦杜迪巴(Avadhutipa座前學習了有關龍樹菩薩所傳下來的中觀方面的知識;另一方面,他也從金洲大師、香緹巴大師(Shantipa)座前學習了唯識方面的知識。為了能夠學到這些法教,阿底峽尊者不僅在印度四處奔波,而且好幾次更是漂洋過海,冒著生命危險去學習,可以說是不遠萬里、朝乾夕惕

總之,他一生中依止過的上師不勝枚舉,在各種文獻當中都有不同的記載。總的來說,少則十幾位,多的話有的人說有157位,其中也有人說三十多位、五十多位,眾說紛紜。總之,雖然尊者依止過很多的上師,但是其中有三位上師尤為重要,因為他們教授了阿底峽尊者菩提心的修學法門。是哪三位呢?分別是:達摩惹西達(Dharmarakshita、慈瑜伽和金洲大師。

今天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具體介紹每一位上師,但是他們每一位都絕非等閒之輩,我在這裡就簡略的介紹一下,這樣大家可以對他們稍微有一點點瞭解。

——達摩惹西達(Dharmarakshita)——

先說第一位上師——達摩惹西達(Dharmarakshita他是怎樣一個人呢?據說曾經有一個病人,能夠醫治他的藥方裡需要一味藥,就是人的血肉。於是,達摩惹西達(Dharmarakshita)就毫不猶豫的從自己身上割下一塊肉,給了這個人,用來治病。我想這可能對於一般人來說,都有點難以想像。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就是這樣一位,不僅在心裡上,而且可以在肉體上,也完完全全將自己施與他人的大師。

——慈瑜伽上師——

再來是慈瑜伽上師。關於慈瑜伽上師,有這樣一個小故事。據說當時有個人正很用力地抽打一隻狗,慈瑜伽看到之後,心生悲憫,於是直接就將那隻狗所承受的疼痛、痛苦,全部轉移到了自己身上,而且這種轉移,不僅僅是將心理上的痛苦帶走,而且也包括肉體上實實在在的痛苦,都是由自己來承受。後來,慈瑜伽自己的身上,都長出了鞭打之後的各種膿包。由此,我們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慈悲有多麼的深刻和廣大,當然他的功力也是非凡人能及的。

——金洲大師——

第三位上師就是金洲大師。有這麼一種說法,說「金洲大師就是菩提心本人」。我想僅憑這句話,就不難看出,金洲大師的慈悲和修行,已經到了什麼樣的境界!對於阿底峽尊者來說,可以說在他人生中所有的上師裡,金洲大師的地位是無人能及的。

因為他才是真正讓尊者從心底,發自內心徹底的生起菩提心的上師,換句話說,就是根本上師。雖說在西藏每個教派,對於根本上師的定義,都略微有所不同,但是在噶當派的傳承裡,能幫助你真正生起菩提心的上師,就是最主要的上師,就是根本上師。

那麼,阿底峽尊者是如何在金洲大師座下學習的呢?金洲大師的全名叫做金洲法稱。為什麼叫做金洲呢?因為他住的地方,位於現在印尼的蘇門答臘島,那個地方以前叫做黃金洲,所以他就被稱為金洲大師。此前,阿底峽尊者就對他有所耳聞,尤其聽說他對慈悲心法門的修行,更是無人能及。聽到這麼一說,阿底峽尊者感就感覺心中,有一種異乎尋常的信心油然而生。於是,他就搭上了一艘珠寶商的大船,啟程前往金洲,也就是印尼。一路上,艱難坎坷、千辛萬苦,各種狂風暴雨、驚濤駭浪,歷經數月,終於到達了金洲。

可惜,抵達之後,十二個多月以來,都沒能見到大師一面。直到有一天,在一次法會上,他和大師終於不期而遇。誰知,這麼一面,彼此都覺得一見如故。於是,阿底峽尊者立即向大師五體投地,行了大禮。而金洲大師,也把手放在他的頭頂,念了很多吉祥詞。這時,阿底峽尊者向大師告知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聽後大師便說道:「你真的想要學習和修行菩提心的法門嗎?若真如此,恐怕你要在這裡住上幾年。那你還願意嗎?」聞即,阿底峽尊者馬上就說:「無論多少年,都願意。」金洲大師就拿了一尊他小時候自己尋得的黃金釋迦牟尼佛佛像,交給了阿底峽尊者,並囑咐道:「這將是你成為未來教法之主的緣起。」

在接下來的十二年當中,兩人同吃同住,基本上寸步不離。阿底峽尊者在大師座前,學到了很多大乘的法教,尤其是有關菩提心的教授。更重要的是,領受到了「自他交換」的法門。總之,後來阿底峽尊者傳下來的,噶當派當中的很多行儀典範,都是來自於金洲大師。

因此,阿底峽尊者對金洲大師的信心,是超越了其他任何上師的。從哪裡可以體現出來呢?比方說,阿底峽尊者在提到其他上師的時候,會把雙手放在胸前合十,表示恭敬;提到金洲大師的時候,他會將雙手舉到頭頂,再合掌恭敬,還經常會忍不住熱淚盈眶。提到其他上師的時候,他就不太會這樣,不僅如此,阿底峽尊者每年都會在金洲上師的圓寂日舉辦法會,對其他上師就不太有這種儀式。這種忌日法會在藏文叫做「འདས་མཆོད།」(音:得確),據說後來仲敦巴(阿底峽的大弟子),也延續了這樣的傳統。所以,藏地舉辦「འདས་མཆོད།的這個傳統,據說就是來自阿底峽尊者的。

總而言之,我們要瞭解,一方面,尊者接受過非常系統的顯乘法教的學習,也就是大乘和小乘的法教;同時,他對密法的瞭解和通達,也是卓乎不群,可以說是非常精通的。因此,阿底峽尊者才是真正的顯密兼通、無所不知的大善知識。

既然他飽讀經書,貫通顯密。那麼,他本人對佛法不同的宗派和見解,又是什麼樣的想法呢?

 

【阿底峽尊者的見解】

——中觀應成—— 

其實,從個性來說,阿底峽尊者是一位非常調柔、溫和,而且恢宏大度、寬厚為懷,這樣的一個人。所以,平常他都不太去說自己的見解是什麼。

比如說,有一次在阿里的時候,有些學者就來問他:「請問你的見解是什麼?你比較支持哪個派系的思想呢?」覺沃傑聽到這樣的提問就反問道:「那你們又是支持哪種思想呢?」這些學者就開始說自己都喜歡某某宗派等等,覺沃傑聽後說道:「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它們的確是個很好的宗派,我也非常喜歡,非常贊同它們的思想。」不僅如此,覺沃傑還舉出了有關這個宗派思想的各種理論內容和經典出處,作為例子來支持他們的觀點。總之,當別人問起他類似問題的時候,他都會這樣去回答。

有一次,據說有一位阿里地區最聰明睿智的人,問阿底峽尊者說:「您為什麼不說說自己的見地和思想呢?為什麼總是一味的對別人的喜好隨聲附和呢?」尊者說:「我是一名追隨佛陀的比丘。當年佛陀講法的時候都是因機施教,所以我也如此,理應儘量的依照當事人的意願和想法,去回答他們的問題。」不管怎麼說,一直以來,由於覺沃傑的這種非常調柔、溫和的性格,以及他這種希望所有宗派都能夠和諧、和睦的想法,所以他很少跟別人表達自己的立場或者主張。

但是,不管怎麼說,覺沃傑還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見解,只是不常表達罷了。那他是怎麼想的呢?簡單來說,我們可以這樣認為,他比較傾向於「中觀派」的思想,尤其是月稱派系的思想和詮釋。由於月稱菩薩對中觀應成派的發展,發揮了非常關鍵的作用,或者可以說應成派之所以能發展出一套完整的思想體系,月稱菩薩可謂功不可沒。因此,阿底峽尊者對月稱菩薩十分的讚賞,那「中觀應成派」自然就是他比較推崇的一派思想。

當時在藏地,無論是前弘期,還是後弘期初期,基本上可以說,「中觀自續派」算是比較主流的思想派系。正是由於覺沃傑對應成派的這種支持,在他圓寂之後,後來噶當派的大師都對應成派格外的推崇,使得應成派逐漸後來居上,慢慢占據了西藏中觀思想的主導地位。由此可以看出,覺沃傑對西藏中觀思想和學術的發展,的確是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結合中觀唯識——

從另外一方面來講,對於覺沃傑來說,一生當中最主要的、重要的上師,就是金洲大師,還有香緹巴(Shantipa)也是很重要的上師。他們又都是唯識派的老師,所以如果我們去研究阿底峽尊者的畢生修行,重點還是要圍繞著金洲大師所傳授的「廣大行」法教,也就是唯識一派。所以說,阿底峽是身體力行的把「甚深見」和「廣大行」,也就是「中觀」和「唯識」,結合在一起去學習和修持。

 

【迎請阿底峽尊者入藏過程】

——身兼重任——

以上這些,大概就是阿底峽尊者在印度時期,一些個人學習和修行的情況。當然,其中的故事和細節還有很多,我們在這就先不細講了。實際上,納措譯師遠赴印度迎請尊者的時候,阿底峽尊者已是年過半百,可以說是印度國寶級的班智達,實是舉足輕重的學者和上師。像他這樣的鴻儒碩,自然是身兼重任。印度各個著名的佛學院,都希望能夠請到覺沃傑,並且予以重任。當時,他不僅是超戒寺的住持,而且傳說因為身兼數職的緣故,身上總是帶著各大寺院的大門鑰匙,至少有十八座寺院的鑰匙都在他手裡。

正因如此,印度人非常不願意阿底峽尊者去藏地。一來,他們覺得藏地是不毛之地,窮鄉僻壤;二來,當時很多印度人認為,如果阿底峽尊者離開印度的話,佛教在印度就會從此衰微。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當時印度佛教已經開始有點走下坡路了。同時,印度教為了同化佛教,還出現了一種說法,說佛陀是毗濕奴的化身。其實不只個時候,連現在一些印度教的人都會說,佛教也是印度教的一種。甚,那個時候還有一位佛教的班智達都覺得,信仰印度教和信仰佛教沒有什麼矛盾,兩種都可以一起修。總之,什麼樣的說法都有!當時就是在這樣一種混亂、不辨是非的情況下,能夠明辨佛教和外道的人,在印度說起來可能只有三四位,而阿底峽尊者就是其中的一位。他可以非常清楚、清晰的分辨出,兩者之間不同之處,這樣的人在當時是少之又少。所以,尊者在那個年代和那樣的環境背景下,就尤為珍貴了。

另外一個原因,為什麼所有人都那麼尊敬、愛戴覺沃傑,而且視他為至寶呢?一方面,剛才也提到,尊者性格調柔、待人溫和而且寬厚大度,本來就不太習慣不同宗派之間的這些爭辯或者不和;另一方面之前也提到過,覺沃傑以前在學習小乘教法的時候,他也都有涉獵當時印度比較重要的四個部派,而在大乘教法方面,他則是深入的學習了中觀和唯識,所以是兩者兼修,融會貫通。因此,儘管兩派爭吵、辯論不斷,但是由於他深諳其中法理,可以將它們非常好的融合在一起,所以所有的教派,無論大乘小乘或哪一個部派,都格外由衷的尊敬和愛戴他。這也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知名學府、寺院,都希望能夠請他來教授和管理。

——以朝聖之名——

像覺沃傑這樣珍貴、至寶一樣的班智達,怎麼可能說走就走呢?不管是寺院、學院,還是國王,都肯定不會輕易答應的。阿底峽尊者自己也知道,如果告訴他們實情,肯定是得不到批准的。於是,他就想了一個計策,什麼計策呢?他跟大家說,他要去朝聖,然後就不緊不慢的,一路走走停停。當時超戒寺有一位算是位高權重的執事僧人,覺得不放心,擔心尊者會去西藏,就跟著他一起去「朝聖」。一行人到了尼泊爾之後,這個僧人才得知,原來覺沃傑果然就是打算要去藏地的!他就跟納措譯師說:「你們根本不是來超戒寺學習的,你們根本就是來偷人的!不過話說回來,我們也並不是非要留住尊者,不讓他走。只是他要是離開了,可能印度的佛教就會衰敗了。」不管怎麼樣,最後,這位印度的執事僧人和納措譯師達成了協議,阿底峽尊者只能在藏地待三年。三年之後,必須要回印度。納措譯師也算是在這位僧人面前發了毒誓,他們才讓阿底峽尊者一行人離開。

總之,阿底峽尊者一行在尼泊爾停留了大概一年多的時間,直到西元1040年,也就是在他59歲的時候,才從尼泊爾出發,前往藏地阿里地區。起初,他們先是到了一個叫做芒域貢塘的地方,這裡不僅後來是密勒日巴尊者的出生地,而且也是納措譯師的家鄉。尊者到來,納措譯師理所當然的要盡地主之誼,將阿底峽尊者視為貴賓,留住了一段時間。

之後,他們一行人再出發前往現在的岡仁波齊,短暫的停留之後,才終於抵達了托林寺。

——托林寺,長號響起——

這個時候,強丘沃當然已經是恭候多時了,早早就做好了迎請的準備。當一行人抵達托林寺附近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一列盛大的迎請儀仗隊伍。強丘沃想,要用最熱烈、最盛大的儀式迎請尊者,那就得有一個特別響亮的樂器作為迎請的工具。於是,他就發明了一種樂器,可能有些人知道,在藏傳寺院的樂器當中,有一種十分獨特的樂器。有點像是長號,像一個號角非常的長,一直拖到地的那種,要人站著才能吹奏。如果會吹奏的話,它發出來的聲音特別的響亮,尤其是在喜馬拉雅高聳入雲的大山裡,那個長號的聲音更是響徹雲霄,感受到震撼。據說當時第一次吹奏的時候,所有的野生動物都驚了,人們牽著的馬也都跑走了!這樣就可想而知,這個號角的聲音到底有多大,有多前所未有的震撼。

 

【阿底峽尊者入藏傳法】

——因果教授——

那麼,覺沃傑抵達托林寺之後,強丘沃就懇請他廣轉法輪。與此同時,強丘沃也道出了自己的一點想法,說道:「您在藏地,可能不必宣講那些高深莫測、不可思議的法門,人們可能更需要的是有關因果業力的教言。」覺沃傑聽他這麼一說,感到非常高興,就說道:「其實,『因果』就是最深奧的法。就算一個人親見了本尊,也比不上他對因果業力生起了全然的信心,那才是最殊勝、最好的事情。」然後,他又對強丘沃說道:「從前在印度,有一位瑜伽士親眼見到了本尊,可是後來由於他私吞了一些僧眾共用的財物,就投生成了長得像本尊的一個餓鬼。不管怎麼說,類似的故事真是太多了……」於是,覺沃傑就這樣答應了強求沃的要求。

從此以後,覺沃傑在阿里地區,就宣講了很多業力因果的教法,甚至人們私下都把他的名字改稱成「因果師」。當覺沃傑知道別人這麼稱呼他的時候,他卻覺得特別開心,為什麼呢?因為一般人覺得「因果」或者「皈依」,都是非常基礎的教法,好像是給初學者、入門的人學的,甚至算是低級的教法。其實不然,在整個佛教裡,「因果」就是最根本的內容,是一切的根基。所以,對於別人能夠稱他為「因果師」,就說明了他很善於講解因果之道,這可以說是對他,也是對佛教最大的讚譽,和最有意義的稱呼了!   

——譯師仁謙桑波得口訣與實修——

再說道,當時在托林寺一起接待阿底峽尊者的,不僅有強丘沃,還有一位大譯師——仁謙桑波。

那個時候的仁謙桑波,已經學有所成,覺得自己可以獨當一面了,因此認為在阿底峽尊者身邊,可能也沒什麼值得學習的了,尤其是關於密法,他自認頗有建樹。但是,不管怎麼說,覺沃傑也是印度國寶級的班智達,所以理應好生招待。

當覺沃傑抵達托林寺的時候,仁謙桑波就陪同他參觀了整個寺院,並且裡裡外外地向他仔細的介紹了一番。大家可能不知道,仁謙桑波就是當初建托林寺的設計人之一,所以肯定對寺院的一磚一瓦非常瞭解。覺沃傑參觀時,每見到一位本尊像,就能立刻作出一段偈頌,而這些偈頌也不是一般的偈頌,字字句句都是跟眼前的這位本尊,非常契合、非常呼應,並且能夠精闢的表達出這位本尊的密續和成就法。仁謙桑波見狀,心中暗暗覺得,覺沃傑對密法可謂是融會貫通、了然於心,就問了尊者一些問題,並討論了起來。這樣一來一往間,覺沃傑也感到非常開心,對仁謙桑波的博學多聞,也表示非常的驚訝和讚歎,他說:「哇!哇!哇!西藏有你這樣的人才,幹嘛還需要請我來呢?」當時兩人都對彼此欽佩有加。

不過,有一次阿底峽尊者看到仁謙桑波,在不同的房間分別修不同的本尊,就覺得這樣好像有點差強人意。第二天他就去找仁謙桑波,兩人針對密法又開始討論了起來,阿底峽尊者說:「您的智慧過人、博學多才,這自不必說。但是,敢問如何能讓一個人,在一個座位上,把所有的本尊法門全部結合在一起來修行呢?」仁謙桑波聞言,便說道:「那就需要按照各自不同的成就法,依次修持啊!」聽他這麼一說,阿底峽尊者心想:「原來我可能還是得來藏地一趟不可啊!」這時仁謙桑波問道:「那請問您是如何一起修的呢?」阿底峽尊者就對仁謙桑波一一道來,比如說,先是如何把顯宗修法融合在一起,再怎麼把密法的法門融合在一起,最後再如何全部一起修持。如此這般……之後,仁謙桑波有如醍醐灌頂,甚是受用!

隨後,他便供養了一些金子給尊者,繼而向他求得了勝樂金剛和金剛亥母的灌頂。在往後的日子裡,他也將這兩位本尊作為自己修行的核心,一直潛心修持。因此,可以說雖然仁謙桑波本就學富五車,但是真正的實修口訣,都是來自阿底峽尊者。

雖然如此,阿底峽尊者認為,仁謙桑波無論是藏文也好、梵文也好,他的語言表達和翻譯能力,都是出類拔萃的。他希望仁謙桑波可以作自己的隨身翻譯,便開口相邀。仁謙桑波卻指著自己的頭髮說:「您看,我的頭髮都這麼白了,是時候去實修了!」換句話說,他這是想要辭職去修行了。因此,當覺沃傑離開阿里地區的時候,他們就此分道揚鑣了。後來,仁謙桑波果然如言,把自己鎖在一間閉關房,唯一可以進出的大門也用釘子釘死,只留了一個可以送飯的小窗口。他還在門框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在這個房間裡,如果生起任何世俗妄念,請護法們讓我腦漿迸裂」。在阿底峽離開阿里之後的十多年裡,他就這樣在閉關房裡虔心修法,直到親見本尊。

——七個問題,《菩提道燈論》成書——

在此之前,仁謙桑波一再鼓勵大家,要趁覺沃傑還在藏地時,儘量在他座下領受更多的法教。尤其當時佛法在藏地的情況,實在是烏煙瘴氣,異端邪說也層出不窮。很多人都對佛法有不同的誤解,不乏各種不懂裝懂的人,導致彼此之間爭來吵去,誰也說服不了誰,壓根兒就沒有一個標準、統一的說法和法教。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強丘沃向阿底峽尊者提出了個問題,具體是哪個問題呢?之後再講。

強丘沃說完這七個問題之後,又向阿底峽尊者請求道:「請按照您的修行經驗,把大乘所有的法義,非常完整又十分精煉的歸納起來,撰寫一部著作。另外,也請您給予我密集金剛的灌頂,以及撰寫一部相關的成就法。」在這樣的狀況和背景之下,阿底峽尊者應其所請,就撰寫出了這一部——《菩提道燈論》。

——阿里弘法,親力親為——

當時藏地的佛教情況,可以說是亂成一團。覺沃傑在阿里的這幾年當中,為了幫助人們找回正信的佛教,可以說是不辭勞苦、事必躬親。除了講法和灌頂之外,也翻譯了不少經典和密續的文獻,自己也撰寫了一些著作。還有不少人,在他座下出家為僧。總之,對於那些想要出家的人,覺沃傑便傳授他們出家戒;對於想要修密法的在家人或者密咒師,就對他們講說三昧耶的重要性;對於一般的在家居士,就傳給他們八關齋戒。還比如說,有一些佛像沒有開光的,就去為他們開光;不僅如此,他還為生者消災、為亡者超度,幫助病人治療等等。同時,他也傳授老百姓一些可以日常修持的法門,比如:擦擦的法、朵瑪的法等等,應有盡有。好比之前那些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超度的亡者,還有那些不知道該怎麼去開光的佛像,覺沃傑都是親力親為,一一去解決、幫忙和傳授。總而言之,所有人的願望和要求,都得到了滿足和實現。

 

【三年約期,返回印度】

之前提到覺沃傑進藏之前,納措譯師曾和那位印度超戒寺的執事有約在先,發了毒誓,「三年之後一定會將尊者送回印度」。轉眼間,三年就要過去了,納措譯師無奈之下只能敦促尊者,是時候該啟程了,尊者也表示了同意。於是,一行人先是回到了布讓地區,強丘沃在布讓又不斷地請求覺沃傑給予更多的口訣教授。但是,覺沃傑卻都回覆:「之前所講的內容,已經足夠!」話雖如此,強丘沃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請求,最後覺沃傑就撰寫了一篇口訣,大概是名為〈欲求解脫永世之心寶〉。

——遇見仲敦巴——

前面還提到,覺沃傑在印度的時候,曾經向度母請求指引,那個時候度母就預言說,如果他去了藏地,能利益到一位在家居士。但是,這位在家居士到底是誰呢?他就是覺沃傑法脈的傳承人,阿底峽尊者最著名的大弟子——仲敦巴。

很多歷史文獻當中記載,覺沃傑回到了布讓之後,就是在這裡,第一次遇見仲敦巴。

一直以來,阿底峽尊者其實都記得度母的預言,可是一路走來,都沒有遇到什麼特殊的在家居士,心裡就一直有些懊惱。到了布讓,沒想到度母再次對他預言了「一位大優婆塞很快就會到來」,他就每天眼巴巴地盼著,這個預言中的優婆塞出現,簡直望眼欲穿。很多天過去了,連個人影都沒有,他忍不住暗想「不會是度母在騙我吧」,又一直這麼翹首期盼著。

現在來說說仲敦巴。那個時候敦巴在哪裡呢?仲敦巴在康區。他在康區就已經聽聞阿底峽尊者的大名,所以從康區一路輾轉,慕名而來。到了布讓,當他終於來到覺沃傑的住處,不巧,當時覺沃傑並不在家,被一位施主請去做客了。覺沃傑屋子裡的人請仲敦巴稍等片刻,說尊者一會就會回來,可是仲敦巴說:「見善知識這樣的事情,是刻不容緩的!一刹那也不能等待。」他就馬上朝那位施主家的方向飛奔而去。

巧的是,這個時候覺沃傑也已經從施主家出來,正往回走,在一段狹窄的巷子,碰巧就遇見了仲敦巴。才一見面,仲敦巴立刻就對覺沃傑五體投地,行了大禮。而覺沃傑也是喜出望外,把手放在仲敦巴頭頂,唸了很多梵文的吉祥詞。來想像一下當時的場景,是不是跟覺沃傑見到金洲大師的時候一樣,格外的相似和熟悉。

實際上,那天覺沃傑早就猜到仲敦巴可能會來,為什麼這麼說呢?其實他對仲敦巴的到來早有準備,幾天前就已經把寶瓶法修好了,因為這樣一來如果見到仲敦巴,當天晚上就可以直接給予灌頂。另外,他剛才去施主家的時候,特意多帶了一份吃的,覺沃傑是一位素食者,不吃肉,所以他從施主家多帶了一些糌粑糰,還有酥油,就是要留給仲敦巴的。

見到仲敦巴之後,尊者先把這些吃都給了他,仲敦巴吃了糌粑,但是並沒有吃酥油,而是留下來做了一盞燈,放在覺沃傑的床邊。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一直到覺沃傑圓寂後的靈塔旁邊,仲敦巴都會供上一盞盞的酥油燈給覺沃傑。

仲敦巴學過梵文,所以兩人之間的溝通和交流,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從他們見面的這天晚上開始,覺沃傑就和仲敦巴一直同住在一個房間。雖然「律典」有限制在家人不能和出家人同住在一個房間等等,但是由於覺沃傑是在大眾部出家,根據大眾部的要求,兩人之間的床只要有一道簾子就可以了。所以,他們是頭對頭的方向,中間還隔著一道簾子。就這樣,覺沃傑開始向仲敦巴傳授教法,而仲敦巴就這樣陪伴著覺沃傑,直到他圓寂。

——石頭真跡——

見到仲敦巴之後,在布讓地區待了一段,覺沃傑一行便再啟程前往吉隆,也就是藏地的邊境一帶。到了吉隆,覺沃傑在一座天然形成的觀音寺稍作停留,為大家講經傳法,現在還可以看到這裡的一塊石頭上,覺沃傑用手指寫的「六字大明咒」,仍然清晰可見。

——尼泊爾戰亂遇阻——

而在納措譯師這邊,還是想著必須將覺沃傑送回印度。他原本的計畫是途經尼泊爾,再到印度,誰知道正好遇上尼泊爾發生戰亂。一行人無法繼續前行,只能掉頭,暫時先回到藏地,等待戰亂平息之後,再做打算。

雖然那個時候,在藏地有很多人都不希望覺沃傑離開,都想留住他,可是沒有人敢開這個口。這就多虧了仲敦巴的足智多謀,有人說要是趕上太平盛世,仲敦巴都是當宰相的料。不過,仲敦巴也是沒有辦法直接向覺沃傑開口,就天天在他耳邊說:「中藏地區有多少多少寺院,多少多少僧眾等等。」覺沃傑一聽就非常開心,說道:「連印度現在也沒有這麼多的僧眾,這的確是非常難得的事情。如果我的到訪,可以讓他們開心的話,我會考慮去一趟中藏。因為我曾立誓,此生絕不拒絕任何僧團的邀請。」仲敦巴知道這個訊息之後,就給中藏地區那些頭頭腦腦、高僧大德致信,讓他們邀請覺沃傑前往中藏,當時的細節,暫且就不說了。

——稍信至印度——

再回來講講納措譯師當時的心情。因為他曾經發過毒誓,要把覺沃傑送回印度,但是由於戰亂沒能成行,他心裡又是著急、又是不安、又是懊惱。這個時候覺沃傑安慰他說:「放心吧,你沒有罪過,因為不是說你沒有努力,而是努力之後,情況不盡人意,那也不是你的問題,所以不用擔心。我們可以寄一封信到印度說明情況。」於是,他倆就寫了一封信到印度。

有關這封信的內容,大致是這樣的:「按照先前的約定,本想送尊者回印,但路遇戰亂,不得不暫回藏地避難。待戰亂平息,再啟程送行。尊者在藏地這段時間,撰寫了《菩提道燈論》,這樣一部難得的佳作,利益眾生不計其數。因此,若尊者能再多停留一段時間,就再好不過了!」

總之,最後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封書信,加上阿底峽尊者親筆撰寫的一部《菩提道燈論》,還有一些金子,一起寄回了印度。

——班智達的大會評論——

據說過去印度有一個習俗,什麼習俗呢?如果是某一位班智達或學者,寫了一部著作的話,就會請很多的班智達一起開大會,來分享和討論這部著作。如果大家一致認為內容尚可,就會將這部著作上呈給國王,給予嘉獎而且廣為流布。但是,如果這部著作,詞不達意或文不對題,就會把這部著作綁在狗尾巴上,任其滿街亂跑。

那阿底峽尊者親筆的這部《菩提道燈論》,送到印度之後,就有人把它呈給大會,要讓大家來評判。雖說尊者是當之無愧的大班智達,著作也自然不太需要這些人來評判,但是礙於習俗,還是要有這一個程序。眾人讀了《菩提道燈論》之後,紛紛讚不絕口,說道:「如果尊者是在印度的話,估計是沒有辦法寫出這樣的著作的。因為印度人太聰明、太努力(他們也太瞧得起印度人),這樣尊者就可能就沒有機會,寫出這樣精簡、基礎,而又全面的內容。」

言外之意就是,藏族人不太懂佛法,所以對藏人的教學,就必須得要特別淺顯易懂、深入淺出、語言精練,而且需要涵蓋三乘所有的法教才行。這些印度人覺得,好像尊者在藏地所做的事業,不僅利益了藏族人,也能夠利益印度人,便決定尊者能暫時留在藏地一段時間,也並無不可。《菩提道燈論》可以作為尊者的代表,但是,他們希望尊者還可以再撰寫一部有關《菩提道燈論》的注釋。這麼一來,阿底峽尊者一行就放心踏實的,在藏地多留一段時間,而納措譯師的壓力也就徹底消除了。

後來,阿底峽尊者到底回到印度了嗎?還是一直停留在西藏呢?還有,他有沒有去中藏地區呢?請聽下回分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