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蠢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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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融塗鴉牆>
別蠢太久！
朋友去了一趟印度求法，回來時為我帶回了一 些印度特產，Tulssi香草茶、有機紅糖以及著名的印度品牌喜馬拉雅(Himalaya)系列產品。將一袋子充滿印度風味的禮品一一拿出來時，透過眼識與身識對於印度產品的接觸，鼻識似乎也聞到了印度特有的香料氣息，而在意識中，則是浮光掠影地現起曾經在印度時的某些時光。
這牙膏未免太辣了......
突然間，我看到一條長得很秀氣的喜馬拉雅牌牙膏。之所以能抓住我的視線，是因為有好一陣子，都想著要買一條適合旅行攜帶的小牙膏。於是這隻有著喜馬拉雅一貫包裝風格，墨綠底色、白色字體、橘色邊飾以及手掌大小的秀氣小牙膏，在一堆印度特產中，對我而言特別顯眼。
很快地，我便帶上小牙膏踏上將近一個月的北美行程。到達北美的第一個晚上，很滿意地拿出了小牙膏準備開張，覺得來到新地方使用著新牙膏感覺挺好的。刷了幾口，發現這條小牙膏有點不一樣，不只沒有很多泡沫，而且非常的辣，辣得舌頭、嘴唇又麻又漲，必須趕緊漱口結束刷牙。當時想著，這可能是喜馬拉雅的新產品吧!也納悶著~也許只有印度人能適應這款辣牙膏吧!
隔天將要飛往另一座城市時，決定放棄這條辣得不像話的小牙膏，帶走朋友那粗傻但是口味正常的大牙膏。我把小牙膏留給當地的朋友希望她們試試看，心想，也許朋友能接受這樣的辣度。又或者，至少她們可以體驗一下印度牙膏的威力，畢竟感覺上很殺菌。
呃~原來牙膏不是牙膏
當晚，我已經在另外一個城市準備入睡時，看到朋友傳來的訊息，語音留言中，朋友用那種被辣得有些凌亂的聲音告訴我:她覺得這辣得不對勁，於是拿起小牙膏仔細地閱讀了那一排渺小的說明。映入眼簾的，除了品牌名稱之外，就是下面兩行白色小字「放鬆關節頸椎與肌肉肩頸扭傷」。原來，「小牙膏」其實是「酸痛膏」!
喜馬拉雅什麼時候有酸痛膏了?在對抗著時差所帶來的遲鈍與困頓中，被朋友的留言驚醒和嚇醒，一邊在心中努力地想找出這整件事前後的邏輯，卻也同時在心中羞愧地浮現出一個字──蠢!
錯估當下情境的兩個盲點
不過這樣的事情，倒也讓我看到了幾個可以思考學習的重點:首先，我們對當下所發生情境的各種評估認定，很大部分是建立在過去的經驗上，這點似乎是很明確的了。其次是，我們會被相似的表象所矇蔽或者是忽悠，這一點，有時在第一時間很難分辨。
關於經驗這件事，我查找一些探討大腦的書籍，書中多少能給予一些解釋。普遍性的來說，大腦依據經驗的累積而確保人類的生存，並且快速的做出判斷，來應對生活中各種發生。比如看到某人的鼻子，就能判斷出這個人的性別。透過幾個音符，就能聽出是哪首歌。看看飛盤怎麼飛，就能大致判斷出它會落在哪裡。
然而追溯根源，大腦的演化在根本上，是為了防止我們被野獸吃掉，而需要快速的做出迎戰或逃跑這種生死瞬間的決定，為了幫助我們在瞬息萬變的野性世界存活，於是大腦便時常會選擇犧牲掉「正確性」來換取「速度」。
多一分觀察，少一分自以為是
如今，我們並不需要常常面對或生或死的生存問題，比起以往，我們現在面對的不是猛獸，是背後帶著各種影響意圖的大量訊息，以及整個社會與時代的飛速變化。只是大腦仍然本著核心設定在運作著，也就是依據自身的經驗，不細究正確性地快速做出判斷。
仔細想想，大腦雖然功不可沒，但是我們這一生能有多少經驗?或是曾經的經驗從沒有隨著時代的變化而更新過?有限、未必正確或沒有更新的種種個人經驗，會讓大腦做出什麼樣的判斷?
此外，為了處理大量的訊息，以及為了辨別各種相似的訊息或表象，大腦也預設了各種捷思途徑，不只為了要節省資源，也幫助我們快速辨識。然而大腦出錯的例子中，卻也都是捷思所致。而且，捷思的力量通常都很強大，任你怎麼透過意志力來矯正，也是惘然。
比如說把凹臉看成凸臉(見圖)，這本身就是因為大腦已經設定好了認知人臉都是凸出的捷思。或者以我自身作為翻譯的經驗來說，在很久以前，我曾經到處去為不同的授課老師翻譯，每一次翻譯之後，都會有人合理地認為我是這位老師的弟子。不少時候人們會很直接的問:「你跟隨這位上師多久了?」從這個問題可以看出，人們在心中已經作出了結論。而事實上，我只不過是被請來翻譯的。
這種未必探究事實的捷徑式判斷現象，據說是無法透過意志力進行矯正的，還有一個名稱叫做「認知不可穿透性」(cognitive impenetrability)，意思可能是「憑藉意志也無法改變大腦的瞬間認知」的意思。
囉唆了一堆，這很可能是我潛意識中，在試圖為自己的愚蠢找出合理的原因。只是回到我的小牙膏事件來看，模擬兩可的表相，加上有限的經驗值，於是錯用產品、錯下評斷、錯認現實，這樣的循環在生活中也許有不少發生，而且我相信，蠢的應該不止我一人。
不敢保證未來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但是知道大腦判斷與認知的盲點，至少可以多一份心思，更謹慎的去觀察現象，不過度自信於自己有限的經驗。若能多一分觀察、少一分自以為是，也許就能減少很多誤認、誤會、誤解、誤信的發生。
最後，小牙膏事件還讓我意識到第三個重點，也就是有如文關公塑像一般看書的日子可能即將來臨，有時也並非現象在糊弄你，其實只是少了一個幫助自己看清事實的配備~老花眼鏡。
ps.朋友讀了這篇文章後跟我分享心得，認為蠢的定義不在於有多少次蠢事，而是在於每次蠢的時間有多長。她說自己一刷牙就發現不對勁，並且去觀察確認了事實。這話背後的意思，應該是暗指我在一個事件上，蠢得有點久吧。
我承認。
▲左圖明明是凹臉(面具背面)，但多數人都會看成是凸臉。
(本圖摘自youtube「www.grand-illusion.com」影片)
------善報2019夏季號 pg. 5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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