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姆醫師的尼泊爾視角〉系列之89 ▍宗教精神和宗教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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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塔姆醫師的尼泊爾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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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場唱聖歌，修行跨教派

文：塔姆醫師（尼泊爾龍樹慈善藥房義診醫師）

一個朋友告訴我，有天上午他在加德滿都碰到一個由五、六個人組成的傳統樂隊，當時是早上十點，但他們已經在三個不同的地方演唱了三個不同「教派」的聖歌，正準備前往第四個地方演唱第四個教派的聖歌。

朋友問他們：「為何沒有自己的信仰，而像職業樂隊一樣，演唱不同教派的聖歌？」他們也不知怎麼回答，因為他們可能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更沒有想過：「身為教派人不能演唱其他教派聖歌的『道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是無論演唱哪個教派的聖歌，都能夠修行並感到祥和，而不是拿錢才演唱聖歌的人。

我的朋友有自己明確的教派，聽得出來他對他們的行為並不欣賞。

我想，在加德滿都，教派「混亂」現象不只是這一種。

在同一座寺廟，不同教派的神像並列擺放，也是極其普遍的現象。一個教派的信徒到寺廟，也許先拜自己教派的主神，但是一般也會拜其他的神像。在寺廟裡或重要神像附近傳統演唱聖歌的地方，人們平時也會演唱不同神、不同教派的聖歌，這在加德滿都人看來，是非常正常不過的事情。

加德滿都的教派「混亂」現象該如何理解？這裡的人們把宗教視為不嚴肅的事情嗎？這個問題，我們可以這樣去理解。

宗教有兩個方面：宗教的精神和宗教的內容。每個宗教都有它獨特的內容，正因為這些獨特的內容，使它們成為不同的宗教。每個宗教教派的領袖，通常都會強調自己宗教獨特的內容，並宣示自己教派的偉大以及與眾不同。在這一點上，加德滿都的宗教教派領袖也不例外，但加德滿都的人們偏偏對宗教教派的興趣不大。

宗教的精神可以分狹義和廣義，不同宗教的狹義精神可以不同，但廣義的宗教精神是相同或相近的。

一般認為，廣義的宗教精神包括絕對信仰、全心全意地付出、神聖感、善良、包容等。如果確定這些是宗教的精神，我們無法相信加德滿都的人們，會把宗教視作不嚴肅的事情。

嚴肅地對待宗教的廣義精神，但對教派不感興趣，是加德滿都人獨特的宗教素質特徵。因為這樣的特徵，在加德滿都儘管有眾多宗教和教派，但從來沒有發生過宗教衝突。

現在因為通訊的發展，資訊流通迅速，像我朋友一樣的加德滿都人，在宗教思想上開始與國際接軌，重視教派的「純潔度」，提倡宗教內容的絕對性，這讓人有點擔憂。希望這種導致宗教衝突的思想，永遠不會來擾亂加德滿都固有的宗教生態。

圖說：人們同時崇拜不同教派的神像，這在加德滿都是正常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