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姆醫師的尼泊爾視角〉系列之41 ▍古魯馬巴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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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塔姆醫師的尼泊爾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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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魯馬巴的原型

文：塔姆醫師（尼泊爾龍樹慈善藥房義診醫師）

在加德滿都，古魯馬巴是一個魔鬼的名字。

有魔鬼自然會有魔鬼的傳說，他曾在加德滿都古城的一個著名佛教寺院裡住過一段時間，那時，他經常偷吃周圍人家的孩子。這個魔鬼來自西藏。

加德滿都人到西藏做生意有一千多年的歷史，從開始一直到上世紀初，這些商人發財後回鄉往往會特別隆重，因為這樣可以在當地社會贏得名望。一位在拉薩做生意發財的尼瓦爾商人回家的時候，因為東西太多，請了幾個西藏搬運工一起回來，古魯馬巴就是其中之一，他到加德滿都後沒有馬上回拉薩，而是繼續住在商人家裡。在這之後，商人家附近的孩子開始神秘失蹤，大家追查赫然發現，就是這位來自拉薩的搬運工吃掉了他們的孩子，悲憤交加上門找主人告狀。

當主人轉向質問搬運工時，對方也承認自己吃了小孩。主人既生氣又害怕，想要儘快趕他走，但擔心如果處理方式不當惹怒了他，可能會招致攻擊甚至禍及他人，於是他召集當地許多人一起解決。最後大家決定，要求他搬到城外住，並且承諾每年會固定送食物給他，但他不准再吃小孩。魔鬼覺得自己既然已經暴露了，所以選擇和平離開。當地人們遵守對他的承諾，固定每年送上一年份的食物，這個傳統至今仍然延續著。

傳說本身並不特別，因為過去加德滿都谷地的街道是神仙魔鬼經常「自由走動」的地方，這類傳說故事實在太多。但在這個傳說裡，有幾個值得思考的問題。首先就是魔鬼的名字「古魯馬巴」。

「古魯」在梵文是老師、上師的意思，是一個非常尊敬的詞彙。為什麼會把魔鬼叫古魯呢？加德滿都人是否是用這個名字來紀念其他什麼人呢？再就是，西藏在加德滿都的北邊，但現在人們為他送飯的地方，在加德滿都古城的東南邊，這點提示，魔鬼離開當地後，很可能去了東南邊，而加德滿都東南方向是另外一個古城帕坦，也就是他可能去了帕坦。

從這兩點我想到，加德滿都人是否想用這個名字來紀念名字發音特別接近的西藏大師馬爾巴，也就是古魯馬爾巴呢？

馬爾巴大師確實在加德滿都待過三年。但根據西藏那邊的歷史記載，他居住在帕坦古城的一個寺院裡。那麼會不會是馬爾巴大師跟商團一起來到加德滿都，早先住在加德滿都的一個著名佛教寺院，後來才去帕坦呢？

我們現在無法正面回答這些問題。我一提出古魯馬巴的原型會不會是馬爾巴大師，很多人立即否定，他們無法接受把一個佛教學者、譯者、修行人說成是魔鬼。但換個角度，如果我對這個傳說的解讀是正確的，其實尊敬的馬爾巴大師的信徒們，並沒有必要介意古代加德滿都的人把他說成是魔鬼，認為這完全是虛構的。

但這個傳說也說明，他已經引起了當地人們的注意，他們想把他「魔鬼化」，實際上這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成就。加德滿都古人是不輕易紀念外地外族人的，蓮花生大師在加德滿都谷地待了十二年之久，但在這裡沒有留下任何與他有關的記載。

圖片說明：尼泊爾人根據傳說製作的銅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