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姆醫師的尼泊爾視角〉系列之32 ▍向言語之主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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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塔姆醫師的尼泊爾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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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言語之主致敬

文：塔姆醫師（尼泊爾龍樹慈善藥房義診醫師）

我自己已經不記得，家人告訴我，我「正式」開始認字的第一個句子是「那摩瓦基索拉耶」。不只是我，那個年代加德滿都谷地的孩子一般學的第一個句子都是「那摩瓦基索拉耶」。

這個句子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學童第一要學這句？當時大人們並沒有告訴我。我以為這是尼泊爾語用的神城文的前幾個字母，後來學了神城文字後發現，這並不是最前面的幾個字母，神城字母的母音是從「厄、啊、意、一、……」開始的，輔音是從「個、克、……」開始的。

一直到小學五六年級上梵文課後，才想到這句話不是尼泊爾語，而是梵文。有了梵文基礎的我也明白了它的意思，原來「那摩瓦基索拉耶」是一句真言，意思是「向言語之主致敬」，「那摩」是致敬，跟漢語的「南無」是一個意思。

南亞次大陸的古人很早以前就注意到言語對人類智慧的影響。他們認為，人能夠把自己從其他動物區分出來的唯一原因，是人類的言語能力，即人類會言語，通過語言來交流，其他動物則不能。人類有了言語能力以後，就開始有多種語言，有了語言後可以積累知識、智慧。沒有言語能力的時候，人類也只能像其他動物一樣靠本能「過日子」，有了言語能力以後才開始走上智慧的道路，才有可能創造文明。所以讓每個開始認字學習的孩子先學「向言語之主致敬」，無疑是一件很智慧的做法。

加德滿都人致敬的言語之主是哪位佛菩薩或神呢？信仰大乘佛教、金剛乘佛教的加德滿都人十分肯定地會說：文殊菩薩是言語之主。文殊菩薩的許多名稱之一就是「言語之主」，文殊菩薩的一些畫像或銅像下方會寫著或刻著「那摩瓦基索拉耶」。所以把文殊菩薩說成言語之主，絕對沒有錯。但加德滿都的非大乘佛教信徒認為，他們拜的智慧女神薩拉索蒂（Sarasvati）也是言語之主，有了這位女神的指點後，人類才開始有語言、知識和智慧，所以他們的孩子開始學習認字時要拜這位女神。

如此一來，加德滿都有了兩位言語之主。有意思的是，加德滿都的人們把這兩位言語之主放在同一座寺廟來膜拜，而且指定在一年的同一天拜這兩位言語之主。人類的言語能力是相同的，人類追求的智慧也是共通的，所以人類的言語之主也只能是一個，我們只是通過兩個不同的形式來崇拜而已。

照片說明：加德滿都自生大佛塔的文殊菩薩和智慧女神薩拉索蒂寺廟。（圖片載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