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姆醫師的尼泊爾視角〉系列之11 ▍文殊菩薩的「國籍」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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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塔姆醫師的尼泊爾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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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菩薩是哪國人？

文：塔姆醫師（尼泊爾龍樹慈善藥房義診醫師）

我小時候以為文殊菩薩是中國人。

因為加德滿都起源的神話故事裡非常明確地講到，來自「偉大的中國」的文殊菩薩來到尼泊爾山谷，劈開山谷南部的山，讓大湖裡的水流出去，加德滿都從此變成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

長大後我開始好奇，擁有梵文名字“Manjushree（曼殊室利）”的菩薩，怎麼會是一個中國人呢？如果是叫Manjushree（曼殊室利），也就是我們所稱的文殊菩薩，那他應該是使用梵文地區的人吧？我一直想搞明白這個問題。

到中國武漢留學後，我沒有忘記此事。在留學期間，只要是跟文殊菩薩相關的資料，我都會認真地翻看研讀。但做為一位醫學生，能夠接觸到的宗教文化資料不一定那麼齊全，當時並沒有看到有哪本書談到文殊菩薩是五臺山人，只看見資料上說文殊菩薩的道場是在五臺山。

那麼尼泊爾古人為什麼認為文殊菩薩在五臺山呢？

文殊菩薩劈開加德滿都南部山的傳說，雖然是發生在幾千萬年前的故事，但學者鑒定這個傳說的完整版，是定形於西元八世紀前後，是見於尼泊爾壇城寫的《Swayambhu Purana（自生往世書）》典籍裡。印度其他宗教裡，有一類《Purana（往世書）》典籍，是以傳說故事的形式傳播教義的，《自生往世書》就是模仿《往世書》寫成的。

西元700年到800年之間，印度北部發生重大歷史事件，來自中東地區的侵略者，進入印度北部，對印度原有的政權、社會、宗教造成強大衝擊。這次社會動盪的直接結果是，印度不再是佛教的重心地區。

印度佛教沒落後的三、四百年間，尼泊爾壇城變成了佛教金剛乘的世界中心。當時因為印度北部社會動盪，尼泊爾人認為那裡很不安全，所以儘管印度佛教聖地很多，但是尼泊爾佛教徒的目光卻從印度轉移到了中國。

從歷史記載看，佛教傳入中國漢區的時間，大概是在東漢時期。經過幾百年的發展，西元七、八世紀的時候，佛教在中國已經本土化了、已經有了堅固的社會基礎。當時交通不發達，尼泊爾人去中國的可能性不大，對中國佛教沒有很深的瞭解，而且中國對尼泊爾或印度次大陸，沒有產生過什麼重大影響。

古代如果沒有像法顯、玄奘等中國佛教高僧去印度求學，南亞各國人民對中國的瞭解可能會更少。通過他們的事蹟，尼泊爾佛教界人士對中國佛教，才開始有所瞭解。

西元七、八世紀時，中國的四大菩薩信仰已經形成，五臺山已經成為文殊菩薩的道場，這一點，尼泊爾佛教界的人士也應該聽說過，所以他們才敢那麼肯定地說：文殊菩薩是從「偉大的中國」五臺山來到尼泊爾的。

圖說：此畫作者為清代丁觀鵬。文殊菩薩頭戴五佛寶冠，騎獅而坐，法相莊嚴。由於兼採西洋光影法入畫，更增立體效果。據作者款識，此畫作於乾隆二十六年（西元一七六一）四月，當與是年春乾隆皇帝瞻禮五臺山文殊菩薩聖像一事有關。（圖片載自故宮博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