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姆醫師的尼泊爾視角〉系列之3 ▍密室——我在家裡藏了一個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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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塔姆醫師的尼泊爾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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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我在家裡藏了一個山洞

文：塔姆醫師（尼泊爾龍樹慈善藥房義診醫師）

過去如果要修行，人就要躲到森林或山洞，佛陀釋迦牟尼就是這樣做的，密勒日巴大師也是這麼做的。森林給修行人提供一個安靜的環境、足夠的氧氣和勉強可以活命的食物，山洞的物質條件就沒有森林那麼好──但這兩者相同的是，雖然長遠來講是要利益所有人，但暫時上有種不需要對任何其他人負責任的「免責」心態。

「到森林和山洞去修行」這種傳統做法或「制度」，把修行人和非修行人截然區分開來，光是在修持地點上，就出現修行人和在家人對立的局面，在這種制度下，人人修行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關於「在家人算修行人嗎」這問題，佛陀在世的時候，就有出家人和在家的居士（Upasaka），現在居士可以理解成在家修行者，但從梵文單詞的字面來看並非如此，他們是「崇拜者」，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護持佛陀和僧伽，聽佛陀和其他高僧講經，從這個意義上講，在家人不算是修行人（Sadhaka）。

經過很長時間以後，印度次大陸的修行方式上發生了變化。在佛教史上金剛乘的出現，影響了印度其他宗教裡密宗的重新盛行，深受密宗和金剛乘影響的尼泊爾壇城（以加德滿都山谷為主，但範圍更大）開始注重「人人修行」的生活方式。

尼泊爾壇城的歷代國王都對修行有深厚興趣，但他們不可能放棄身上的責任，也可能不離開社會到森林或山洞去修行。所以為了讓那些國王、臣子、和其他老百姓都可以修行，必須打破出家人和在家人「一邊是修行人，另一邊只是護持者」的二分局面，為此尼泊爾壇城的人們就想出多種辦法，其中一種辦法就是在自己的王宮、府邸或住宅，弄出一個「不對外開放」的密室，在密室修行。這裡是熱鬧中的安靜之地，進到密室以後，在家修行人也可以享受到短暫的免責狀態，因為在密室的時候，誰都不能干擾或催促他，有點像是今天大家說的「閉關」狀態。

如果在王宮，一般密室設在深處，也有設在比較顯眼的地方，因為王宮本身就是禁地，來自外部的干擾還是比較少。普通老百姓家裡的密室，一般設在不容易受干擾的地方。雖然說密室，但不一定是黑暗不見陽光的地方。一個人的密室裡面怎麼樣，其他人是無法瞭解的，密室本來就是「不對外開放」。通常修行人會把他的本尊像放在那裡進行朝拜。但這也不是固定的，有些人的密室可能就是一個空房間。

出家後才能 「全職修行」的制度，除了佛教，印度的其他各種宗教裡都存在過；而在家修行人，在生活中不放棄修行，一小步、一小步前進的另一種「螞蟻修行法」，歷史也不短，但因為社會經濟還沒有發展到一定的階段，後者過去沒有成為主流。等社會政治經濟發展到一定的階段後，對宗教修行有興趣的人們，才會找到一種世俗、勝義「兩邊不耽誤」的修行方式。

對「螞蟻修行法」有興趣的尼泊爾壇城人們，就很善巧的發明了「密室」，和在密室修行的方式。這還滿值得今天的在家修行人參考，能不能專業修行，各有因緣，但重點是做一隻「永不放棄的螞蟻」，小步前進，繼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