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傑仁卿喇嘛／ 「修持與生死」開示 觀修百字明，開頂瑞相自然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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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傑仁卿喇嘛／ 「修持與生死」開示
觀修百字明，開頂瑞相自然現前
前提是每天專注持誦，藉著觀想「淨罪甘露降淋」沖刷自己內外的汙垢、障蔽，大概五萬多遍，就可以出現打通梵穴的瑞兆。
時間：2020年06月21日
地點：台北化育道場
圖片提供：多傑仁卿喇嘛
活動攝影：周彰
聽打：徐姮巧
「我對心性不了解，如何面對死亡？」
回到我所知道的瑜珈長老們的修行，先講安江長老。
我14歲到印度後，是跟隨森多長老學習，一直待到畢業。畢業是指什麼呢？寺院有三大系統：修法、閉關、佛學院等三大系統，要去哪裡，端看個人意願。有些人對辯經、研究佛學有興趣，就會去佛學院；對閉關有興趣的人，有些會直接進入閉關中心，好比阿曲長老，11歲就進閉關中心，森多長老是16歲進閉關中心，但是現在出家的年齡不能大於13歲。
目前是可以先到寺院出家，或是直接去佛學院研究佛學，然後看你下一步要怎麼做。去佛學院讀書，大多數都當堪布比較多，完成了9年或11年嚴謹的一系列高級佛學課程學習，通過考試，拿到學位可以當堪布，比較沒有聽過後來當瑜伽士的。一般都是在寺院裡學了儀軌事相之後，再到閉關中心修持，目前都是這樣子。
安江長老也是這樣。他是11歲出家，27歲閉關，中間的16年都是在寺院裡修法。我當時問：「為什麼您想在閉關中心修行？能夠當個一般出家人而老死，不也是很好嗎！」他說：「持戒到老死，當然這樣也很好，但是我對心性不理解，如何面對我的死亡呢？所以我要去尋求答案。」
閉關前卜卦，各有各的好
在27歲那年，剛好閉關中心有了空缺，安江長老就進去了。
進入閉關中心是要有人擔保的，不是想要進去就可以進去，像安諦長老，就是安江長老當保證人讓他進去的，也就是確保在閉關中心會真正的修持，而不是來混日子的。安江長老在進去閉關中心之前，曾經請我們傳承的大仁波切卜卦，他問：「我繼續當一般僧人好？還是去閉關中心閉關好？」占卜的結果是：「如果你繼續當一般僧人，可以在僧團中達到崇高的地位；如果去閉關，也可以成為很不錯的瑜伽士。」安江長老最終選擇27歲進閉關中心。
安江長老並不會過多描述自己在閉關中心的修持，所以相關情形我是從森多長老那裡知道的。基本上，閉關的人不會跟你講怎麼閉關、怎麼修。森多長老因為與安江長老一起閉關，所以知之甚詳，偶爾與我聊天時會談起。安江長老家境並不好，兩歲的時候，媽媽就過世了，藏傳佛教的寺院和漢傳寺院不一樣，出家沒有任何福利，連身上穿的僧服都要自己去搞定，包含住的房子、三餐等等，都要自己搞定。那為什麼要在這寺院出家呢？就是因為你對於這個寺院傳承持有者，像是法王，有著很強大的信心，僅此而已。如果生病，也要自己解決；如果死了，法王、僧人會幫你超度，僅此而已。
我剛去寺院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樣子，但寺院會送一套經書，而且只剩最後三套，送完就沒有了。現在好一點了，食衣住行都包了，生病也有醫療基金可以支付。
打通梵穴的瑞兆，很快會出現……
有關於在藏地閉關中心的相關修練，安江長老唯一提過的是，他持誦了一千多萬的百字明咒，原本的計畫是一億遍，因為是四、五個人一起念誦累積次數，各人持誦到一千萬遍時，已經花了五年時間，後來團體解散，並未達到一億遍的目標。
一千萬遍百字明咒能達到什麼樣的境界？我不知道，但是聽說破瓦法如果每天練習、修得好的話，在頭頂梵穴會出現黃水，不過這會有減壽的後遺症，所以要再修長壽法來修補。然而每天持誦百字明咒可以打通梵穴，因為藉著「淨罪甘露降淋」不斷地觀想，讓甘露不斷沖刷自己內外的汙垢、障蔽，大概五萬多遍的時候，就可以出現打通梵穴的瑞兆了。當然這是指專注觀修的人，如果沒有專注觀修，念誦一千萬遍都沒有用。
當時是因為我向長老請示如何觀想百字明咒，他問我念了多少遍？我回答：「大概六、七萬了吧！」安江長老說：「有沒有出現什麼瑞相？」「沒有耶！」我回答著。
安江長老說，修百字明咒沒出現瑞相，是不可能的。我反問長老：「您有嗎？」
大家知道，藏人是不會說自己的覺受的，所以長老也不會講，只是用標準藏人的方式回答，僅是調皮的挑個眉，意思就是「有」，這是藏人表達「有」或「是」的方式──安江長老不會講，但因為彼此熟識，就用表情讓你知道。這時我20歲，是剛背完經書的時候。我們一年會有一個月的假期，長老說：「這個假期你不回台灣，也沒有事做，乾脆來修四加行。先完成大禮拜吧！」「我怎麼完成呢？」我問著。
「這30天，你一天拜四千拜就好啦！」
「四千拜？哪有可能！」我回答著。
「才四千拜而已，有什麼好驚訝的。」安江長老雲淡風輕的說著。
「可是我不會拜耶。」我不安的說著。
「去找安諦教！」
「我不要，安江長老，你教我就好。」我說著。
「去找安諦。」安江長老揮揮手說著。
因為安江長老是不當上師的，他不會跟你講怎麼觀想、怎麼修持，他不做這種事情，但安諦長老會。曲雷長老走了之後，就換安諦長老當龍頭，除了灌頂之外，其他上師該做的事情，安諦長老都會做。
觀想皈依境，「把上師觀想再高也不會掉下來」
於是我拿著經書，到安諦長老的關房，請他教我觀修。雖然因為背經，我對四加行的內容熟悉，但不曉得實際意涵在講什麼，所以也不懂該怎麼觀想。安諦長老於是從憶念上師、皈依、發心暨觀想皈依境開始說起，從最上面的金剛總持、帝洛巴、那洛巴、馬爾巴、密勒日巴一直傳承下來，他拿著念珠給我看，就是一直線的專注觀想，但我腦海裡的皈依境是往左右開展，於是我心想：安諦長老是不是說錯了？安諦長老是很威嚴的，散發著一股懾人威勢，在法會上若有人違規是會發飆訓斥的，比如坐沒坐姿或是打瞌睡等等，他會責罵。我問：「長老，我看的皈依境唐卡，是左右開展的。」
「你觀想的時候，就是一直線，唐卡是因為畫不下，所以才會往左右去畫。但你在觀想的時候，就是一直線堆到根本上師。」安諦長老解說。
我還是不太相信，小心翼翼地問：「可是這樣不是會堆得很高嗎？」
安諦長老回答得很妙：「沒關係，沒有誰會掉下來的。」
這是我第一次聽四加行的觀想，到現在快30年了，都還記得這些對話的畫面，如果要給當時
的畫面加上OS，那就是「一群烏鴉叫著，從我頭頂飛過……」
觀想後，最困難的是收攝。最後聖尊的身、語、意金剛，要跟自己身口意三門以白光、紅光、藍光方式融合無二無別，然後安住在自己心性上面，稱為勝義皈依。因為有形相的皈依是世俗皈依，真正最究竟的皈依，是無二無別、三輪體空的皈依。安諦長老說：「你就在三輪體空、無二無別的狀態之下，維持勝義皈依到安住。」其實我當時完全聽不懂他在講什麼。我說：「安諦長老，可是我不會觀怎麼辦？」「不會觀，也要裝作會觀的樣子。」安諦長老作出直視前方的樣子。
▲「安諦長老教我觀想皈依境時說：『你觀想的時候，就
是一直線，唐卡是因為畫不下，所以才會往左右去畫，但
是觀想時，就是一直線堆到根本上師。』」
學法小心思，安江長老教我觀想了
但我還是不懂，怎麼辦！我馬上跑回安江長老的關房，一屁股就坐到長老的床上。四位瑜伽士裡，我跟安江長老是最沒大沒小的，我14歲時就認識他，我27歲時長老圓寂，一起相處了13年，我完全是沒大沒小的。那時沒有人敢坐他床上，連安諦長老、森多長老都不坐他床上，進來都是坐在旁邊椅子上。
我當下直接跟安江長老說：「我聽不懂〈大手印祈請儀軌〉」。他很慈祥地翻開儀軌問：「哪裡聽不懂？」
「最後那個勝義皈依，『總集根本上師種姓主，融於我故身語意金剛，與身語意無可分屬性，自明本智最勝義皈依』」這最後一句到底在講什麼？我問著。
安江：「這是在講心性！」
瑜伽士是很嚴謹的，在閉關之前，絕不會跟不相干的人講法的事情，像這種心性引導，按照正常流程，聽者必須先觀修「轉心四思維」，圓滿四加行之後，才可以聽取心性引導；在尚未開悟之前，給你心性引導的，就是你的根本上師。所以，可以有很多位上師，我們可以跟甲、乙、丙、丁等任何一位上師祈求心性引導，這當中你最有信心或能讓你開悟的，就變成你的根本上師，變成你的頂髻摩尼寶。好比馬爾巴譯師有108位上師，但最主要就是那洛巴跟梅紀巴兩位，如同日月般的兩位上師，這當中最殊勝、唯一的上師，就是那洛巴上師。
一般是這樣子，如果帶了法本跟安江長老說「請您教我」，安江長老會說：「去找安諦，不要找我。」但如果是要請教法本的某一部分意思，長老就會跟你講解。所以，不能整套丟給長老請他教，這樣是不會教的，所以，學法還是要用一點心思。總之，後來安江長老教了我如何觀想。
可是說實在的，我不曉得是不是台灣人的體質比較弱，一天四千拜，我當時真的做不到，第一次大禮拜，我做了五百拜，後來變成三百、二百、一百……一個月過去了，大概只做一萬拜而已。每次我去找安江長老的時候，他就會問：「小子，拜多少了？」
「不要問啦！」我不好意思的回答著。
安江長老說：「沒關係，拜多少了？」
「大概七千、八千了」我回答著。
他就說：「唉，都說是暇滿人身寶，我看你也只是人身的邊緣而已，確實去修持吧！」
基本功沒做好，四不共無力為繼
為什麼當時沒有很確實去修持呢？因為四共加行要很確實的思維：「人身難得、觀死無常、因果業力、輪迴過患」，如果沒有清楚、確實的思維，後面不共加行是做不起來的，沒有辦法鞭策自己。
那時候，我真的有很多想法，我想：「顯教臨終十念就可以往生淨土，我為什麼要這麼辛苦拜四加行？淨土宗不是更好嗎？我可以放縱一輩子就等臨終十念，或是臨終祈請阿彌陀佛就好了。」那時候出現了種種奇怪的想法。
我們那裡不論「四共加行」或「四不共加行」，都叫「大手印」，也就是通稱「大手印前行」。如果前行沒做好，正行是沒有辦法契入的，大圓滿也是一樣。為什麼呢？就像《子音母音瀑流續》所說：「精要義理非詞句所見，離詮俱時生起此本智，唯有所作積資淨障暨，俱足證量上師加持外，應知依止他法甚愚癡。」開悟要具備三大要點：淨除罪障、資糧圓滿、具備傳承加持的上師作為加持的助力，具備這三大要點之後，方得確實開悟。
重點是，修持四加行真的是一件很苦的事情，當時我20歲，在轉心四思維上的確沒有做足功夫，所以四加行的大禮拜，真的無法持續拜下去。一個月後，我們就要收假了，其實我可以跟寺院請假。因為第三世法王曾經立下一個規定：四加行可以在三個月內圓滿，所以其實還可以再延兩個月。但因為碰到寺廟的假期，導致人手不足，剛好有些地方需要喇嘛們去支援誦經修法，所以閉關不是很嚴格的人，全部都解禁出關去支援修法。
其實，那時候心裡滿矛盾的：一方面有點開心，因為可以不用拜了；另一方面又有一點羞愧，覺得自己應該要更努力，這樣出去好嗎？那時候我們寺院的監院就傳紙條給我們，問什麼時候可以出關，外出支援修法等等。我把紙條拿給我的老師森多長老看，他抿抿嘴，他有點不開心或是想什麼事情的時候，習慣做這個動作，他說：「這是個壞的緣起，你第一次閉關就要這樣被迫出關，這樣對你以後閉關緣起不好。」我聽完後又跑去隔壁，跟安江長老請示：「怎麼辦？不能不出關，但森多長老說這是壞的緣起。」
安江長老說：「不是！不是！沒有什麼壞的緣起、你不要胡思亂想就沒有事。」我說：「我的四加行沒有拜完，怎麼辦？我可以延到以後再拜嗎？」「你應該是整個藏傳佛教歷史上，第一個把四加行大禮拜分期付款的人。」安江長老搖著頭說。
確實是啊！我能說什麼，所以只能傻笑。我說：「以後拜四加行，再把它算進去可以嗎？安江長老說：「以後可以當補充用，不要算到原本那個次數裡！」也就是說，你還是要拜11萬2000遍，但那一萬多遍，就拿來補充這裡面沒有拜好、觀想錯亂的。
不靠計數器的大禮拜，一座法一千拜
四加行的次數計算是這樣，雖說是十萬遍，但是須以11萬2000遍算圓滿，多餘的12000遍，是以一萬補十萬，兩千補一萬。不過在「深奧道」四加行四個月的觀修裡，第一個月規定一天要4000拜，總計12萬遍。假設拜到第28天生病了、拜不下去、中斷了，那就得要再重頭計算，這是很嚴格的。但「大手印」四加行就比較沒什麼關係。
各位都知道，修大禮拜的時候，身體要動，嘴巴要念咒，手要做出動作，心又要觀想，其實是很困難的。背誦部分是沒有問題，但在觀想上是錯亂不清的。我就曾問長老：「怎麼辦，觀想都不清楚耶，這樣算數嗎？」他說可以算數的，你有確實拜、有達到標準的動作就可以，因為很少有人像曲雷長老那樣做大禮拜。我問曲多長老是怎麼拜的？安江長老回答：「曲雷長老作大禮拜時，不需要拿念珠、計數器，卻可以知道自己每一座剛好拜到一千下。」
「這怎麼可能？那是怎麼知道的？」我問。
安江長老說：「我也曾經問過曲雷長老，長老說，針對皈依境裡每一聖尊行一禮拜，譬如第一拜就是針對第一尊聖尊，第二拜就針對第二尊聖尊……就這樣觀修完之後，剛好是一千拜。」
修行就是要這樣地專注，非常不可思議。譬如安江長老活到87歲，在60歲之前，他每天是五百拜，85歲之前，每天一百拜，85歲之後，因為體力不支，一天50拜，一直到87歲圓寂前十天，大禮拜是不間斷的，不管是否參與寺廟的什麼法會，每天從不間斷。
------善報2020冬季號 pg. 6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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