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十六〉第一時間：盜印者認出的遺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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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時間：盜印者認出的遺珠
文：黃靖雅（眾生文化總編輯）
有人說：「模仿，是一種令人無言的讚美」，盜版，更是一種令人無言的讚美，你夠好才會被盜印，但這種讚美會讓人血壓上升！
前幾天，有一位「眾生文化」臉書的臉友，很仗義的來通風報信，說國內某大購物平台上，竟然有人公然販賣眾生出版的《佛陀標準時間》(Buddha Standard Time:Awakening to the Infinite Possibilities of NOW，再版更名《第一時間》）的「影印書」，盜版書價，還比我們有正式授權，工法講究、材質印刷精美的正版書，還貴了一百多元，同事聽到都嘖嘖稱奇，忘了該趕緊去抗議。
這件事讓人一時百感交集。
▍沒有頭銜的作者，就是沒有魔法的「麻瓜」？
《第一時間》遭到盜印，顯示盜印者眼光不錯，因為它真的是一本好書，內容講的是佛法的時間管理智慧，從現代人共同的時間焦慮，講它的解藥：當下，以及超越時間的時間。
但我們驚訝的是，通常是暢銷書才會贏得盜版者青睞，但這本卻超越這個邏輯——因為它雖是好書，銷路卻平平。
這本好書銷路平平原因之一，我猜是因為它的作者是位「麻瓜」——《哈利波特》裡沒有魔法的普通人，就像沒有「尊貴的」頭銜，在藏傳佛法著作世界，就是一位沒有光環的普通人。
很抱歉這麼說，但這是個事實。近年來，「眾生文化」的讀者群有越來越「相信頭銜」的傾向。密續金剛乘的修持中，上師是加持之根本、解脫的引路人，無比重要，所以傳統上都建議大家要慎選上師，在下定決心終身依止之前，要先客觀理性的觀察，具德上師除了要「具足悲心」和「修證經驗」之外，「有不間斷的清淨傳承」也是一個重要的條件。
但是不知何時開始，「有傳承」這一點被具體化成法王或仁波切的頭銜，是信心所依，也是內容有憑有據的保證。這樣的抉擇邏輯有道理，就像時尚名牌有老牌子的嚴謹工法和紮實材質，招牌代表的是傳承榮光。因此相信品牌，原本無可厚非，但若是因此而產生排他效應，沒有頭銜就沒有信心，就容易有遺珠之憾。
《第一時間》就是一顆遺珠。明明是顆明珠，但沒有品牌，有些讀者就看不出它的曖曖內含光。
▍和時間和好，先連結自然時間
《第一時間：讓每個「當下」，成為生命中的黃金時光》這本書，提出「佛陀標準時間」這個新穎的觀點，那就是指「當下」。
大手印或空性教法一直說「時間不真實存在」，那是個究竟的答案：但就世俗的事實而言，我們卻飽受時間折磨，全世界都在說「Time is money」，時間就是金錢，時間永遠不夠用，省時的技術和工具越來越進步，所以我們就讓自己做更多事，最後患上全世界最大的流行病：時間焦慮症。
我得先坦承，我就是個時間焦慮症患者，經常濫用時間，經常一點時間裡塞進太多事，經常被時間拖著跑或追著跑，所以看到《第一時間》這本書很有感。
發現自己和時間關係緊張之後，我們有辦法和時間和好嗎？
舒雅達很有方法的，先提醒「濫用時間上癮症」患者，先從覺察「自然的時間」開始。
他的鄰居是一位律師，當他發覺舒雅達每天都會花時間在石頭佛像前靜靜坐著禪修，說了一句我們都聽過的話：「真好！我也很想這樣做，可惜太忙了，沒時間。」
舒雅達很善巧，他沒要這位忙碌的律師，馬上找一個禪修墊盤腳坐上去，他建議這位鄰居先去感受「自然的時間」，方法是每天花一點點時間觀察日出和日落，結果這位律師很快的發現，當他擠出時間去看日出、日落，結果他更容易專注了，也擁有了更多的時間。
有禪修經驗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其實舒雅達給這位律師建議的，是每天早晚暫停一下，給自己一小段靜心時光，當他覺察日出、日落的時候，心就回到了當下，因為連結大自然的韻律，這個當下時光是覺察而放鬆的，生命自然的療癒力就這樣開啟了。
不做什麼，光是覺察日出和日落，心就可以放鬆的回到當下，這對身心和大自然失聯很久的我們，是個實惠的建議。因為我們是大自然的一部分，第一步，先連結自然的時間，就回到了當下，而不是追逐妄念的時間，被迫飄流在過去與未來。
▍你缺的不是時間，而是專注
《第一時間》裡的時間觀，就是佛法看待時間的智慧：
第一步，先「覺知時間」，練習與當下同在，初步從時間困境裡解套。
第二步，再「暫停時間」，用「停一下」拿回時間自主權。
第三步，再「善用時間」，善用當下正念創造生命最大價值，就是自利利他。
最後，要「超越時間」，覺醒的穿越時間之輪，優雅的穿過老病死的夢境，安住在最好的計時器：你的心。
要做到以上這些，需要的是：禪修，練習放鬆專注的待在當下，暫停，什麼都不做。
舒雅達說：「禪修透露的秘密，是匆忙生活中缺乏的不是時間，而是專注。」
他說，他的母親對他去睡午覺沒意見，但同樣的時間，他如果用在靜坐禪修，她就覺得那是浪費時間，應該用來陪父母，彌補他長年待在東方修行的缺席時光。但舒雅達的決定是，繼續禪修，那讓稍後的陪伴時光，因為更放鬆專注而品質更好，畢竟「處在當下」的完全陪伴，不管有沒有學過禪修、是不是佛弟子，都會直接有感。
▍善於暫停，提升時間智商
生命是個時間的旅程，時間像一條河一樣，載著我們的生命之舟往前走，不管風平浪靜或驚濤駭浪，已經這麼狼狽或優雅的到了今天。
我們能喊停嗎？我們對時間有主動權嗎？
其實，我們都很清楚，客觀的世俗時間是停不了的，能暫停的是我們的感受、想法、我們的心，能擁有主動權的，是我們用它、感受它的方式。
要讓心有按「暫停」鍵的能力，時間智商才會提升，就像超級跑車，不只是要跑得快，更要停得住。
這種暫停的能力，可以「沒事的時候」先在生活裡練習，等大事發生的戲劇化時刻忽然來臨，才記得住、用得上。
那要在什麼時候暫停呢？我們可以先覺察各種大小間隙，粗一點的間隙，比如日與夜之間的清晨或黃昏，上下班之間，或細一點的間隙，在呼吸與呼吸之間，乃至在心念與心念之間，都有間隙，覺察它，停一下，讓心休息。
有了「想停就停得了」的能力，生活工作品質一定會提升，因為我們在和時間的關係中，拿回了使用和感受的主動權，甚至在生命的危機時刻，暫停，讓心休息在一件事上的專注，都會是一種救命的智慧。
這有很多例證。《第一時間》中說了一個故事（整本書有超多普通人的真實故事），有一位98歲的老奶奶，在義大利一場大地震中，被埋在半塌的房子裡30個小時，被救出時不但髦髮無傷，而且看來氣定神閒。大家很好奇的問她：「這30個小時，妳是怎麼過的？」她說：「鉤針編織」。
鉤針編織？房子都塌了還在打毛線，這聽起來很天兵，但這讓老奶奶不慌亂不盲動，保持身心狀態而獲救。因為老奶奶很愛鉤針編織，受困時間，她不胡思亂想：「我是好人，為什麼遇上這種壞事？」也不花力氣去擔心：「如果沒人發覺怎麼辦？」她就只是一心編織。
一心編織，其實也是一種止禪，放鬆專注於當下的鉤針動作，不散亂於所緣境，就是定，就能生慧，就能像佛陀所說的「不受二箭」，地震受困是第一支箭，如果因埋怨擔心而盲動，那就是白受的第二支箭。
由定就能生慧，能暫停就能穩住狀況，房子倒了的慘況要這樣，未來樂昏頭的樂境也要這樣。
▍處在當下，既是慈悲，也是智慧
《第一時間》引一行禪師的話說：「處於當下，是我們所能給予最大的禮物。」對自己，對他人，都是如此。
2016年初，我在菩提迦耶德噶寺，見到2015年底才剛結束四年半閉關的明就仁波切。那是祈願法會期間，所以仁波切接見法友時間，一直是熙來攘往好不熱鬧，那時我很久沒見仁波切了，所以光是在會客室沒事待著，看仁波切見客、說著可能重複了一百次的類似答案，也覺得幸福。
那時發現了一件事，就是一行禪師說的這句話，在明就仁波切身上出現。
明就仁波切接見法友，不管出家在家、男女老幼，他都當下全心對待，即使是在角落旁觀，都可以看到「當下全世界只有你一人」的那種眼神，全心傾聽、專注回答，即使每一位法友分配到的時間都不長，但那種「處在當下」的全心對待，就是慈悲，就是最大的禮物。
我們經常做這想那，和眼前這人在一起，心裡想著另一件事、另一個人，人在心不在，眼神飄忽，聆聽時很想打斷，講話時只想快快結束，吝於供養自己的時間，陪伴成了付不起的奢侈品。「處在當下」，對別人、對自己，都是慈悲，我們先是沒想到，後來是想到了也做不到。
處在當下，既是慈悲，也是智慧。
因為「無時之時」的高峰智慧，需要從「當下」的登山口走進去。
無論是一般的正念禪修，乃至高階的大手印大圓滿禪修，都要先從「莫憶往昔，莫追未來」開始，和當下之心同在，再看穿當下的無實，看透當下之心的本質，要守、要破、要離的，都是在「當下」這個主戰場發生。
在有能力確認「時間只是一場夢」之前，要敬重和時間這一場舞蹈，努力同步，不要去踩時間的腳，也不要被時間踩到腳，方法是回到當下。
別忘了最好的計時器，是我們的心。
時間是仇人或朋友，就像一切外境，我們可以自己定義。我們都聽過「心理時間」，難過的時間漫長，快樂時光總是彈指飛逝，但物理時間都一樣。所以找時間自主權，必須往內找。現代生活裡，如果我們的因緣就是必須快快快，那麼最好是能像措尼仁波切說的，要提醒自己：「快的時候能放鬆，慢的時候不散亂」，那要怎樣才能做到？答案都是同一個：暫停，回到當下，讓心有彈性，讓本有的覺性變鮮活。
《第一時間》最後，提到一個安住在明光禪修，而找到穿越時間的自在旅人「轉世者」的故事，當心不再受限於時間的真實性，才有穿越時間的真正自由。
▍不只是作者，也是實修行者
前面提到沒有頭銜的作者，有時會像《哈利波特》裡的「麻瓜」，會被當成沒有魔法的普通人。
說到《第一時間》的作者舒雅達(Lama Surya Das)，他的確是「眾生文化」的作者群中，少數沒有法王、仁波切頭銜的普通人，但不代表他沒有利他的能量。
他在西方佛書出版界，可是個大人物，他的書，封面上作者名字的字體，都比書名大很多，乍看有點好玩，這表示，在西方，只要打出他的名字就是賣點和保證，他講什麼主題都行，很多讀者只要看到他的名字就有信心。
他也是台灣藏傳佛書出版以來，和創巴仁波切一樣，是第一代最受歡迎的作者之一。《第一時間》也不是「眾生文化」第一次出版的舒雅達著作，1982年創立的「眾生文化」，當年是台灣開風氣之先，最早出版藏傳佛法好書的出版社之一，1996年就曾出版喇嘛舒雅達的《雪獅的藍綠色鬃毛》（The Snow Lion’s Turquoise Mane），內容整理改寫藏傳佛教成就者的故事，是很多人進入藏傳世界的入門書之一，包括我自己都是。
舒雅達是美國最著名的佛教導師暨學者之一，目前是美國卓千中心創辦人和指導者，法王如意寶尊者親切地稱他為「美國喇嘛」。他是在家人，之所以稱為「喇嘛」，是因他曾在法國閉過三年大圓滿傳統關，在此之前，他在印度待了近二十年，是一位有多年實修經驗的修行人，返美後長年授課和帶領閉關。
除了《雪獅的藍綠色鬃毛》，他還寫過《喚醒內在的佛性》（Awakening the Buddha within）等暢銷書。他的作品特質，是在佛法智慧的書寫中，加入文學性的美感和詩意，以及更寬廣的西方文化視野，更豐富滋潤。
讀舒雅達寫的書，真的是還滿愉悅的智性經驗，這些書，包括盜印業者很看好的這本《第一時間》。
▍敬畏因果，珍惜法寶，請支持正版
話說回來，回到本文一開始的盜印事件。
容我解釋，我們一直是以「法供養」的心情在翻譯、編輯、出版佛書，「眾生文化」的每一本書，都當成「法寶」來製作。從合法的簽約授權，到翻譯、審定、編輯、設計、完稿，再用最好的工法和材質印製成書......每本成本都很高，隨意影印，傷損品質，既傷害了法寶莊嚴，也傷害了出版社打平成本的機會，更直接侵占了作者的版稅。
所以，親愛的「私下影印好書收費流通業者」，我們肯定您的品味，您眼光好，所以看得出《第一時間》和其他眾生的書是好書；但「私下影印」這件事，是不合法的，不合兩種法，一是世間法律，一是佛法因果律，建議您換個更好的方式流通，請直接連絡我們，歡迎加入合法流通正版好書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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