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六十四〉世界啊，我給你寫了一封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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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啊，我給你寫了一封情書
文：黃靖雅（眾生文化總編輯）
〔圖片故事〕
宗薩欽哲仁波切說：「如果念誦別人寫的字句，讓你覺得不切身，你可以寫自己的祈願文。」
圖引自網路
今天「總編雲書房」一開始，先抄錄一首歌，請先看看，對你而言，它是什麼——
如果沒有橋，跨過湍急的河水，
只要你開口，我就化作橋。
如果金黃色的田野沒有水，
只要你開口，我就化作水。
而你，只要開口；而你，只要開口。
如果一身是灰的士兵需要和平，
只要你開口，我就是和平。
在濕答答的窗下，如果睡不著覺，
只要你開口，我就讓你安睡。
而你，只要開口；而你，只要開口。
沒有白天的時候，
只要你開口，我就是白天。
沒有路的時候，
只要你開口，我就化作路。
什麼都沒有的時候，
只要你開口，我就會在。
而你，只要開口；而你，只要開口。
~《謊言風暴》（老醫生的歌）
◆這是情詩，或是祈願文？
前陣子看了一部保加利亞的電影《謊言風暴》，講的是青春的騷亂與純情，片中一位老醫生酒後唱了一首歌，覺得好美、好動人，一下打到我，就倒回去把它抄下來，傳給朋友分享。
結果朋友們的反應不一，有人覺得這像一首深情無悔的情詩，有人覺得這像一篇菩薩的祈願文。
還有個朋友很理性，說：「這看動機吧！」如果沒發菩提心，它就是一首情詩；如果發了菩提心，它就是一篇祈願文。
對我來講，它就像一首美麗的祈願文。因為所有的祈願文，都美得像情詩，是菩薩道的行者寫給一切有情的情詩。
這可能和我的「唯識」有關。學佛以後，常把情歌看成祈願文，覺得那種深情無悔，正是菩薩大願啊。比如以上那首「老醫生的歌」，在我眼裡，真的和知名的《入菩薩行論》第三品〈受持菩提心〉超像的：
「求島即成島，欲燈化為燈，覓床變作床，需僕成彼僕！」
你[漂流無依]需要中途島的時候，
我就化作你的島；
你[黑暗無光]需要燈的時候，
我就化作你的燈；
你[疲憊無力]需要床的時候，
我就化作你的床；
你[孤獨無助]需要陪伴的時候，
我就是你的僕人，永遠陪伴你！
其實好的祈願文，真的超像情詩，比如「願王之王」〈普賢行願品〉最著名那一頌，那種深情無悔雖然來自菩提心，但美麗溫柔得完全像情詩：
「乃至虛空世界盡，
眾生及業煩惱盡，
如是一切無盡時，
我願究竟恆無盡！」
只要有虛空的地方，
就有有情眾生；
只要有眾生的地方，
就有業力煩惱；
只要還有一個眾生
因為業煩惱而受苦，
我的大願就永不止息！
我願為一切有情的幸福
和自由而努力，
直到所有眾生都不再受苦！
◆新年將至，
寫一篇自己的祈願文吧
在2021年即將告退的此刻，2022年倒數計時，全世界很多人都在許自己的「新年新希望」吧。這樣的時刻，有沒有想過，我們其實可以「隨學諸佛菩薩」，像諸佛菩薩一樣，寫一篇自己的祈願文，像寫一封「給世間的情書」一樣，寫給更好的自己、更好的未來？
可能有人覺得像我們這種程度，連不要賴床、不要吃宵夜、不要過度消費都做不到，還要學菩薩寫祈願文，下次五毒發作時，正好被當成「呈堂證供」，所有的大願那時看起來都會很尷尬。
但反過來想，這正是凡夫菩薩的特權，「我許的願，並不是現在就做得到，而是希望未來的自己能做到」，所以要像聖者菩薩一樣勇敢發大願，大方許下「願菩提心」，簽下「眾生無量誓願度」那張天字第一號大支票，再從眼前這一步開始，勤修諸行所生善，以「行菩提心」，點點滴滴兌現自己的誓言。
◆五大願文，
一開始都是個人祈願文
關於「寫自己的祈願文」，很多善知識都這麼做了。
藏傳佛法著名的「五大願文」：〈普賢行願品〉、《入行論》迴向品願文、〈了義大手印祈願文〉、〈慈氏願文〉、〈極樂願文〉，都是這樣來的。
它們先是來自行者的一念心，從一位行者如蓮花綻開的祈願之心中流出，一開始只是個人的祈願，後來流傳出去，感動了聞思修的行者，成為整個傳承、乃至所有佛弟子共同的祈願。普賢菩薩如此，寂天菩薩如此，第三世噶瑪巴讓炯多傑如此，彌勒菩薩如此，噶瑪恰美仁波切如此；連近代大德蔣貢康楚羅卓泰耶，也寫了自己的〈修心祈願文〉，現代的堪布貢噶旺秋，也寫了自己在獄中21年每天念的〈轉惡緣為道願文〉。
坦白說，凡是願文，都很催淚，尤其如果那是來自成就者的菩提心，更是讓人一讀就哭到不行。
比如：堪布貢噶旺秋仁波切的〈轉惡緣為道願文〉（又稱「獄中祈願文」，請見本文末「同場加映」附錄），是仁波切因時代因素坐了21年牢時，天天念給自己聽的祈願文，我年輕時初讀非常受震動，真是每讀必哭，自覺身陷困境中的人，可以念來給自己打打氣。
貢噶旺秋仁波切還住世時，有人問他：「您在獄中時，害怕過嗎？」仁波切說：「我只害怕，因為那些傷害和折磨，讓我失去菩提心。」「唯一的恐懼，是失去菩提心」，這句話我多年後都記得。
再比如：2014年，法王噶瑪巴迎請第四世蔣貢康楚仁波切，第一次在聖地菩提迦耶陞座說法，開示完，維那師領唱第一世仁波切的〈修心祈願文〉，大眾一邊聽譯者翻譯詞意，很多人都淚流滿面，一下課紛紛跑到場邊的文宣組工作台來要這篇願文，可見光是至誠的祈願，就足以感動無數的心，當場願意轉心向法。
這個願文很長，摘錄一小段分享如下。「連吹過我的風、連我的影子，都願它們能利益眾生」，看到這樣的願文，心會被淚洗得乾乾淨淨：
任何曾經見過我、
聽過我的名號、
想到我善或不善的品質，
甚或曾經被從我這個方向吹過的風
碰觸到的一切眾生。
願他們無始以來所累積的惡業
和障蔽都能終止。
願他們前往大慈大悲
無上千手觀音的極樂淨土。
願我能夠透過身、語、意
來利益眾生，
甚至能夠透過我的影子
來利益眾生。
◆把聖者願文改成自己的版本，
貼心就行！
關於「寫自己的祈願文」，宗薩欽哲仁波切在《朝聖》一書中也說：「如果念誦別人寫的字句，讓你覺得不切身，你可以自己寫；或者你也可以修改原有的祈願文，讓它更能反映你想要說的想法。」
接著仁波切舉〈蓮師祈願文〉中的三句話為例：
祈願任何佛所教，
自然內化入於我，
願我自然能了悟。
Whatever the Buddha taught,
Effortlessly may it enter my being,
and Effortlessly may I understand it.
（宗薩仁波切藏譯英）
仁波切接著用自己的語言詮釋這三句話，成為自己的祈願文：
祈願自己不只在知識上理解佛法，
也能在經驗上了解它。
祈願自己能體現究竟與相對菩提心，
因此能不光靠外表、知識與政治影響力，
來吸引與懷柔眾生。
祈願與大眾結緣——
甚至那些在一堆人當中，
只是對你色彩鮮艷的運動衫
瞄了一眼的人——
祈願佛法的種子因而播種
在他們的心田裡。
祈願佛法持續興盛。
祈願許多偉大的佛法持有者現世，
願他們在解脫一切眾生
的努力上毫無障礙。
祈願你的身體、你的儀態、
你的想法和各種念頭，
不論以何種方式，
都能夠利益眾生。
比方說，
如果我突然急著想查看股票行情，
願這個世俗的念頭
也能成熟為利益眾生的化現。
......
而最重要的是，
一直祈願去「祈願」。
◆用三行詩寫祈願文，
文短情長也很好！
在這個文字使用越來越少，臉書或IG等社群媒體上以圖像分享為主的年代，建議大家寫「自己的祈願文」，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所以，我想了一個權宜之計，就是建議大家可以參考日本「川柳」（白話三行詩），這是近年日本銀髮族很流行的一種文體，幽默詮釋熟年心境，舉例如下：
心頭「咚」了一下，
以為是愛情，
原來只是心律不整！
我們可以不這麼搞笑，但至少可以借用這種三行詩的形式，來寫自己的祈願文，像菩薩一樣，勇敢寫一封給世界的情書——短短的也好！
當然，如果你想像普賢菩薩、像蔣貢康楚羅卓泰耶、像堪布貢噶旺秋一樣，本來只是寫一篇自己的祈願文，但因為來自菩提心，後世都感動流淚了——那我先隨喜你，這是新年來臨之際，可以做的最美好的事之一，菩提心是菩薩最美的情詩，只要源自菩提心，長短都不是問題，就大膽向一切有情告白吧，大聲向世界說：「我寫了一封情書給你！」
◆同場加映：
堪布貢噶旺秋仁波切獄中21年
每天念誦的〈轉惡緣為道願文〉：
皈依上師三寶
以慈心、悲心、菩提心
對迷惑不知自己本來面目
而生輪迴幻相的如母眾生
發此善願
願我的身體、受用、語言、心意
和三世所造善根
都成為無量眾生從輪迴中解脫、
證圓滿菩提的因
有些人因我而生信心
有些人因我而生貪心
更有些人因我而生瞋心
不管他們生的什麼心，跟我結什麼緣
只要跟我結上緣的眾生
願他們都因此而成佛
使此緣富有意義
雖然我並沒造惡
但他人卻生瞋心
而視我為殺父仇人的屠夫
直接或間接的攻擊我
願有一天我能以法讓他滿足
以餵養豬狗般地供給我衣食臥具
怒目打罵、凌辱毀謗、揭發我過失等
願這些令人心生畏懼的一切行為
都成為成佛的因
因往昔我造業傷害他人
今日我受業果遭他傷害
願此成為善因將來無害於他
身體是輪迴中一切傷害的因
深知自取的身體讓自己受苦之後
願所受的苦成為菩提道的助伴
因我的善及清淨的增上意樂力
願以父母兄弟姐妹為首之慈愛親人
和一切有緣者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願無吝惜施我衣食、藥物、
金銀等財物之男女檀越
圓滿布施，令佛歡喜
願供給坐臥寢具、生計資具
疾病時給予慈愛照顧
且對我恭敬之服侍者
持戒圓滿得相好之身
眾生多生為我父母
我卻無慈愛心、無珍惜的役使騎乘、
馱運、吃喝其血肉及奶
願他們圓滿忍辱儘速成佛
總之
願所有與我有緣之眾生永不墮惡道
生生世世值佛出世
聞佛說法、發菩提心成佛
願我日後一旦如文殊、普賢、
觀音等菩薩時
如所發願般成為等虛空眾生的怙主
因上師三寶的慈悲
以及業果無欺的真實力
願我熱忱所發之願都達成
（尊瑪確尊拉由：藏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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