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五十一〉可以強大，也可以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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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強大，也可以溫柔
文：黃靖雅（眾生文化總編輯）
一，竹清仁波切從年輕時的「墳場喇嘛」時代直到今天，一直對守護和訓練女眾修行人，有特別的悲心和願力。
如果有人問你「想成為誰」，你會怎麼回答？
當生命的美好，開展到極大值，誰是你心中那個典範？
做為一個學習藏傳佛法的學生，我的第一個答案很容易理解，那就是如同第九世大寶法王旺秋多傑傳世
經典《四座上師相應法》中所說的：「唯願得成如尊上師，唯願得成如尊怙主」，意思是：我只希望成為像您那樣的上師，我只希望成為像您那樣的眾生依怙主！
這個「您」，可以是上師，可以是觀世音菩薩，也可以是佛陀。
但這看起來是「遠程目標」，今生很努力也不一定有機會達到；那有沒有比較「平易近人」的世間典範？
有，對我來說，我曾經想成為的人，是人稱「黑猩猩之母」的珍古德（Jane Goodall），或者像她一樣，溫柔又強大的女人。
溫柔又強大的女人，這樣的形象，在藏傳世界，會稱為「空行母」。
這幾天有好消息。眾生文化八月新書《空行母事業》出版後頗受歡迎，在疫情下沈寂的出版市場中，難
得才上市兩周就要再刷，這是一年多以來格外令人振奮的時刻。這時，難免想起書中的主題「空行母」，這藏傳佛法中「守護與祝福」的象徵，東方的引路天使形象，像母親、像信差、像老師、像保鏢，形象和意義多合一的特別角色。
因此今天「總編雲書房」，想來談談廣義的「空行母」，修行世界的女人。
▍為什麼今天聞法的，多數是女人？
打從開始學習佛法，開始在上師們弘法的場合聞思修以來，很多人都和我一樣，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就是出現在聞法場合的，百分之九十左右甚至以上，都是女人。
不管在台灣、在印度、在尼泊爾、在泰國、在韓國，乃至在美國，聞法的場合裡，聽講的多數是女人，這讓人覺得很有趣，忍不住想為什麼？
難道這時代，女人比較想修行，而且比例這麼懸殊？
或者是，這時代，女人有了空前的自由，有了自己的時間、經濟能力、自由意志，可以選擇自己要不要修行？
或者是，女人更重視心靈的價值、更相信「只要努力，解脫是可能的」，所以高比例的以行動追尋心靈自由？
▍佛法有「厭女」思維？
佛教界這種「女力當道」的昌盛現象，與某種古老的「厭女」思維，剛好形成巨大反差——比如，大家都聽過「女人少修五百年」吧？
依「女人少修五百年」的說法，意思就是：根器上女人比較差，業力比較重，遮障比較深，所以成就以利他之路，就會比較辛苦而漫長。
這種說法由來已久，宗教界的確也有不少「以男為尊」的做法，連很多女人也多少受到暗示和影響，修行路上遇到障礙時，下意識就會想：「女人果然比較差......」
女人力氣是比較小，但有「比較差」嗎？
這種想法，依據似乎不勝枚舉，比如說「度母法」中，當度母「因地」時代的般若月公主修得很好，比丘們就會來勸她：「妳修得這麼好，要發願投生為男身，才能廣大利益眾生啊。」
比丘們是好意，是善的祈願，但「轉男身才能成就利他」的說法，公主並不買單。經論上說，般若月公主因此許了一個特別的願：「我願以女身成就，並以此廣利眾生！」她不只發了願，還以這個大願得到成就，成為藏傳佛法最重要的救度、守護象徵之一。這兩年疫情肆虐中，全世界藏傳寺院和中心紛紛在修度母法，可以看出度母的守護力量多麼深入人心。
特質即道路，這是「總編雲書房」今天想分享的觀點，我們不必變成別人，也能成為更好的自己，或者還原成最好的自己！
▍業與願，成為今天的你
佛家相信，我們都是因為「業力與願力」，而成為今天的自己。
在無量的生生世世中，我們都曾成為女人、成為男人，成為父親、成為母親，成為雄性、成為雌性，在一再重來的輪迴旅程中，「性別」只是流動的、暫時的特質，這種特質不只是業力的被動結果，也可能是願力的主動選擇——所以，何不把特質當資產，何必把它當處罰？
重點是，為了不枉此生，當你擁有這種特質時，能因此學會什麼特別的事、成就什麼特別的事業嗎？
當你成為女人，可以從這個性別的特質裡，學到什麼？完成什麼？
何況，在藏傳佛法中，性別本來就是一種特質的象徵，男性代表方便，女性代表智慧，完美的證悟功德，一定是方便智慧雙運的。
方便智慧雙運，這和中國道家古老的「陰陽和合」思想，也是一致的。不同的文化都發現了同樣的真理，男女陰陽，本來就不是優劣的問題，而是不同的能量如果達到動態平衡、互相成全，許多美妙的事就會發生，比如證悟。
每一個人，無論男女，身上都有陰性和陽性的特質，心裡都有理性和感性的力量，同時都有不穩定的直覺創造力，也有穩定的組織架構力，只是特質或強或弱，比例多少而已。甚至同一個人在不同時期，也有著不同的陰陽能量在變化著。我們觀察自己的生命歷程，就可以同意這一點。
在流轉流轉的生生世世中，在一再洗牌重來的生命牌局裡，如果你今生拿到「女人」這一手牌，可以用這特質，開展出什麼特別的證悟利多或利他優勢嗎？
▍多情多苦？其實我們都是「空行母」
想到女人特質，你想到什麼？
就像大家一談到人性，多數會先想到競爭、比較、自私等黑暗面，而忘了人性也有自然的慈心、悲心、互助等光明面；談到女性特質，很多人也都會先想到情緒化、愛嫉妒、脆弱愛哭、容易崩潰、口舌是非多等陰暗特質。
更多人會說，女人多情，所以多苦，「情執」成為修行明顯的障礙。
其實女人美好的特質可多了：母性，守護的本能，喜歡照顧和保護，柔軟敏感，堅韌耐苦，直覺力特別好......，這些都是淺近的層次可以看到的女人美好特質，當這些特質開展到最大值，那就是廣義的「空行母」。
是的，我們可以毫不慚愧的說，我們都是「空行母」。
只是，我們可以守護自他的強大本質，現在因為無明，發生了一些啟動本質的技術問題，現在正在努力以修持，還原自己的本來面目。
▍內外密三種「空行母」
藏傳佛法對很多事，都喜歡用外內密三層次來解釋，比如上師，就有外內密三種上師，「空行母」也有外內密三種空行母。
外在的空行母，在藏傳世界是個有點神秘的概念。藏族很多修行人有空行母信仰甚至迷信，相信特定的法、特定的傳承、特定的上師、特定的聖地，有特定的具誓空行母在守護。這觀念很像特定的簽約保全公司，就是一種外在的守護，彼此有約定，有權利義務關係。
這種外在的守護，沒什麼不對，就像好人需要警察，好修行人也需要空行護法，在自己體質夠健全、有能力守護自他之前，就像疫情期間打疫苗，先建立防護網，是必要的。
為此，就要和空行護法相應，建立三昧耶，方法就是修儀軌或成就法，包括《空行母事業》裡的蓮師伏藏法，這是世間相對的有相修持，在我們體質虛弱、不宜高估自己的時候，這是需要的。即使有一天，我們體質變強大、可以利他之後，還是需要這些外在的守護。所以空行護法才和上師、本尊並列三根本之一，是「事業之根本」，利他的慈悲事業，需要強大的他們相挺。
那「內在的空行母」是什麼？一如「內在的上師」，是佛陀教法或上師口訣，內在的空行母，就是常以伏藏法形式出現的空行教法，或者一切可以開啟自心強大本質、讓「秘密空行母」現前的教法。
外在、內在的空行母，都是為了幫助我們見到最重要那位空行母：秘密空行——我們的心！
當這一天來臨，經由外在空行的守護，內在空行的相應，最後讓那位秘密空行現了身，你可能還穿著T恤、牛仔褲坐在電腦前，但可以在心性虛空中自由飛行，這就是真正的「空行」，也許長相平凡，但利他的心無比強大，那時你可以在心裡無愧的說——
「是，我是空行母！」
二，「空行母」有很多形象，在世間不同的領域，展現強大的守護力，比如「黑猩猩之母」珍古德，就是我心目中「溫柔又強大」的現代空行母。圖片引自：國際珍古德協會
▍讓隱藏版「空行母」現身！
現在，我們心中這位空行母還是「隱藏版」，藏在業力煩惱和無明習氣之中，所以說起空行母，說起強大的本然守護力，覺得那樣陌生遙遠，甚至異國情調。
不分男女，每個人心中都有著隱藏版的空行母。當我們說一個聖地有著鮮活的加持力，會說「空行暖熱未散」，空行暖熱的確未散，那藏在我們心中的空行母洩露了很多天機，當你自然生起慈心、悲心，當你本能的想守護有情、照顧受苦的眾生，當你像一個母親，因守護而強大，那就是「空行暖熱」，完全開顯就是利他的超能力。慈悲利他，才是空行母真正的超能力，其他只是某種「變魔術」而已。
雖然不分男女都有空行母特質，但此生的女人，還是擁有著更明晰的母性特質，有些大修行人對這一點，有著更深的了解、欣賞和期待，因此投注一生努力，訓練她們，給她們機會，讓女性修行人心中的秘密空行母：自心本性，有機會現前。
比如堪布 竹清嘉措仁波切，和措尼仁波切，就是如此。
竹清仁波切和措尼仁波切，都是因為對女性修行人有特別的願力和悲心，而傾注一生之力，住持尼寺和女眾閉關中心，讓環境艱苦的藏族女性修行人，有機會因為修持，而成為證悟的強大女性。
今天，在竹清仁波切住持的尼泊爾勝乘林、不丹竹德寺、藏區尼木尼寺，措尼仁波切住持的尼泊爾給恰寺、東卓寺和噶貢寺，都各有兩三百位出家女眾，正在學習、聞思、閉關，接受專業的修行訓練，以女性特質鍛鍊成法器，乃至有機會成為偉大的證悟女性。
在這些偉大上師心目中，每個人，包括這些女性修行人，都是隱藏版的空行母，以特質為道路，訓練他們，他們就有機會讓「外內密」三種空行母，在一顆心上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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