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十二〉96歲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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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總編雲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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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仁波切喜歡可愛小動物，他布置的壇城、打造的小淨土上，有很多這種毛茸茸的可愛動物。

 

96歲那年

文：黃靖雅(眾生文化總編輯) 

 

▍「最老的老師」之一

 

想像一下，96歲那年，你可能會在做什麼？這是一個真實故事。

 

有一個人，96歲那年秋天，還親手做修法的多瑪，並為300套的多瑪裝藏，還長時間坐在法座上教學，他可能是現有紀錄「最老的老師」之一。

 

這位96歲還在法座上教學的人，就是眾生11月新書《恰美山居法6》的講述者：堪布卡塔仁波切。

 

這次「總編雲書房」就要來說說卡塔仁波切，這位溫暖可愛的老上師的故事，和他不科學、不可思議的最後示現。

 

▍「換件衣服，去去就來！」

 

利他，是最浪漫的事。96歲還坐在法座上，引導學生的心看見實相的明光，這真是我聽過最浪漫的事之一。

 

但那個浪漫故事，已經在去年10月6日「暫時」畫下句點。一代傳奇，已在美國紐約噶瑪林三年閉關中心辭世。

 

說是「暫時」，是因為佛弟子相信：對於心已經得到自在的成就者，菩提心如金剛，穿越死亡這道虛幻的牆，完全不會損傷，生離死別，對解脫之心，只是「換件衣服，去去就來」。

 

一切相聚和別離，無非業與願。佛弟子相信，在這條解脫利他的法道上，有祈願、有善業連結的心，即使死生契闊，也一定會再相見。由於此生與累世的願力和善業力，仁波切和有緣的學生們一定會再見，只是換個身形。即使換了件「新衣裳」，但因為三昧耶的力量，有誓言的師生，必定認得出彼此。

 

一如2009年，聖嚴法師圓寂，如意寶尊者告訴法師的弟子們：「不要難過，佛陀色身入滅兩千五百多年了，但因為佛弟子不間斷地聞思修佛陀的言教，佛的法身，就一直活在我們之間；同樣的，只要弟子不間斷的聞思修上師的法教，上師就一直活在弟子心裡，陪在弟子之間。」

 

在仁波切還沒回來，或者回來了但我們還認不得以前，我們可以親近仁波切的心，就是聞思修仁波切留下的教言，仁波切著作的每一本書，都是仁波切24小時等著教我們學會的事，其中也包括了11月才剛出版的《恰美山居法》6。

 

▍「你知道那有多痛嗎？」

 

關於仁波切圓寂前後的相關細節，就收錄在《恰美山居法6》的附錄中。

 

去年在大事剛發生不久，我就狠起心腸向《恰美山居法》系列文稿整理者，也是仁波切多年弟子報恩居士邀稿，請她為上師、為傳承、為法道上所有需要信心的行者，在剛失去上師的大悲慟中，勉為其難執筆，留下見證的記錄，讓傳承記得，讓後世學生記得。

 

她在說了很多次：「靖雅，妳知道那有多痛嗎？」之後，答應了。

 

「根本上師走了」這樣惡夢中的惡夢，我沒經歷過，但可以想像，以前光是想像就會大哭。所以我可以了解這個請求多麼強人所難。

 

但為了更重要的事，難忍能忍，報恩還是寫出來了。

 

這就是〈堪布  卡塔仁波切給我們的最後一堂課〉，先在去年2019年冬季號《善報》刊出（請見化育網《電子善報》連結：

 

https://issuu.com/hwayue/docs/2019_____d6132b82bf9d11），

 

並收錄在今年11月出版的《恰美山居法6》附錄。

 

仁波切圓寂前後，報恩幾乎全程都在仁波切後半生住持的法王西方主座：噶瑪三乘法輪寺，從去年10月初仁波切示現病徵，至6日清晨3:35分圓寂，到安住在圖當七天，到荼毗火化，她都在。所以經由她的筆，我們才得以有憑有據的知道一代大修行人最後的風光，多麼激勵人心，神奇細節多得不勝枚舉。

 

▍「不科學」的最後示現

 

以下就是仁波切在圓寂前後的幾項示現，為了饒益法道長路上的行者，特別摘錄出來分享，祈願看到、聽到的人，都對修持生起信心。

 

──安住「圖當」七天：

 

「圖當」是藏傳行者在生死之際，相當著名而具神秘色彩的成就示現。「圖當」在藏文的本意是「心之誓言」，當行者外息斷後，也就是在斷氣、醫院判定「醫學死亡」之後，以證量和禪定力，安住在「心之誓言」，也就是安住在心的實相明光中，藏傳佛教相信是一種解脫的徵兆。

 

此時，已無脈息的行者，肌膚仍有彈性、光澤，心臟、頸部甚至還有溫度，不管是以坐姿或吉祥臥姿，都是安住在禪定中，看起來就像是在打坐或只是睡著，完全不像往生了。待安住結束，行者身體才會出現一般死亡的徵兆，流出汗水或體液，身體會傾斜或倒下，皮膚開始失去光澤，甚至產生氣味。一般行者多數是安住三天，仁波切則安住了七天。

 

離世之際能示現安住在「圖當」中的行者，不一定都是著名的上師、仁波切，有時不知名的喇嘛、尊瑪尼師乃至在家眾，也有這樣的示現。像明就仁波切就提過一位智慧林的藏醫，辭世後就安住在圖當中超過七天。

 

──辭世後三天，頸部「是熱的！」：

 

類似的情況，也發生在仁波切的上師：第十六世大寶法王身上，1981年，法王在芝加哥圓寂，48小時後，醫生去檢查他的心臟，「是熱的！」這樣的溫熱，持續了五天五夜。當法王的法體被專機奉厝移往錫金隆德寺時，還保持在安住的狀態。

 

之所以是三天，是因為連《恰美山居法》都說，三天之內，為保護安住在「圖當」的行者，不得有任何聲音和碰觸、移動，三天之後定境已深穩，就無此顧慮。

 

當美國衛生官員進入仁波切安住的房間，他很疑惑的說：「確定有人走了嗎？」因為仁波切看起來只是在打坐或休息，好像下一秒就會張開眼睛。KTD人員請他可以觸碰仁波切頸部，他一碰嚇一跳，「是熱的！」但那時仁波切辭世已經三天了。

 

──荼毗後，頭骨舍利上長出黑髮：

 

仁波切圓寂前後，很多事很不科學，或者說是現在的科學還無法理解。除了以上「安住圖當七日」和「辭世三日頸部溫熱」這兩項，另外特別難以解釋的，就是荼毗大典之後，經過很多小時大火焚燒、接著在密封的荼毗塔內燜燒了七天的雪白頭骨舍利，上面竟然長出黑髮，而且還在增生中。對非佛弟子而言，這大概不只不科學，恐怕有點難以置信了。但這是真的，是很多KTD弟子親眼所見，且有照片為證。

 

其實，比起頭骨舍利，更重要的是仁波切的「法身舍利」，那就是「只要願意，人人得以親近」的仁波切言教，它們不只給你加持和信心，還給你解脫的方法，是最重要的舍利。

 

仁波切一生教學的精華，心意的結晶，展現為一部部著作，除了《恰美山居法》系列（共七冊，11月出版的是第六冊），還有《彌陀天法》、《大手印大圓滿雙運》、《除無明闇》等多部，有緣讀到「總編雲書房」這篇稿子的你，請去找來讀一讀，放進心裡想一想，落實到生命裡修一修，老和尚和你的緣份就開始成熟了。

 

▍上師的話，就是一生的路

 

仁波切這一生，就是「聽話」，聽上師的話。

 

連他講《山居法》，都是上師第十六世大寶法王噶瑪巴讓炯日佩多傑要他講的。《山居法》是大法，作者恰美仁波切說，一旦開講，一定要能從頭到尾講完，於是仁波切從1999年到2003年講給西方弟子聽，2001到2007年講給華人弟子聽，上師一句話，一部《山居》大法，他就完整講了兩遍。

 

故事回到半世紀前。1959年過後，仁波切從西藏康區輾轉逃到印度，水土不服，差點病死。這時上師對他說：「去閉關修白度母吧」，他就一生修持白度母，修到成為長壽成就象徵。

 

1975年，上師授予他「法尊上師」的名號和仁波切的頭銜，任命他代表法王駐錫美洲。上師一句話：「到西方弘法吧」，他就去。1976年初，他一無所有的，來到當年像佛法沙漠的紐約，經歷過掏垃圾桶撿過期罐頭和剩菜的窘迫歲月，就這樣撐了下來，謹遵師命，建立了法王西方主座噶瑪三乘法輪寺（KTD）和噶瑪林三年關房。

 

日子一天天過去，仁波切到西方四十多年了。教學、帶閉關，陪不成熟的心成熟，所有利他的事、讓正法久住世的事，對他而言，都是日常。

 

91歲那年，他還飛越萬里，到台灣、香港等地教學，以學生供養所得，還清KTD建寺欠美國銀行的巨額貸款，只因那時老和尚只有一件心事：絕不能把債留給KTD新一代主人──年輕的第十七世大寶法王。接著，為了感謝華人弟子護持心意，92歲起，仁波切開始連續三年在KTD講授：實修傳承的傳家寶、大手印的壓卷之作《了義海》。

 

▍把上師觀想成披風擋子彈

 

說起仁波切的根本上師第十六世大寶法王，那可是具足他心通的一代大師。

 

愛說故事的仁波切，曾說了一個年輕時逃難和上師有關的故事：

 

1959年，仁波切在戰亂中，跟著一群人從康區逃往中藏。在追兵的槍林彈雨中，同行的人一個接一個身亡；情急之下，仁波切一邊口中唸著「噶瑪巴千諾」，一邊觀想第十六世法王就像一件鎧甲一樣包覆在他身上，在槍砲聲中拚命拔腿狂奔。就這樣，仁波切終於脫離險境，毫髮無傷。後來仁波切到了楚布寺，見到第十六世法王。法王見到仁波切就說：「這世界上的人，要嘛將上師觀想在自己頂上，要嘛將上師觀想在自己心間；但把上師觀想成衣服穿在身上的，恐怕只有一兩個吧？」仁波切一聽，立刻寒毛直豎，從此對法王有了堅定不移的信心。

 

▍為上師縫床單，給學生做法衣

 

雖然生於憂患，逃過難，挨過餓，中年還差點在異國病死，但仁波切性情溫暖可愛，甚至可說有點甜美。

 

他布置的壇城，上面有很多絨毛娃娃，他親手打造的小淨土上，有很多毛茸茸的小動物。

 

仁波切手一直很巧，習慣動手做，喜歡照顧人。

 

他在KTD有個工作房，中年時經常親手做法鼓、縫唐卡，還幫上師法王親手縫藏式被單。仁波切的多年譯者，也是噶瑪林三年關房指導上師比丘尼洛卓拉嫫就說，仁波切一直到八十幾歲高齡，還為他所帶的每位三年閉關行者，親手一針一線縫製，修「那洛六法」用的特別法衣，連她都有一件。連行者關房中修持火供要用的木柴，都是仁波切親手砍的。松林風大，仁波切又有關節炎，有時砍完柴，眼也紅了，腳也軟了。

 

歲數大了之後，仁波切外顯的修持少了，最常做的是轉經輪之類，像藏地老爺爺、老奶奶做的修持。他設計了一個有臉盆那麼寬的半柱狀特大號轉經論，上面貼滿了笑臉圖案，伸手一滑，經筒上的黃色笑臉們就一起打轉，裡面的幾億個經咒也跟著轉起來。

 

說九十幾歲的老和尚很「萌」，好像有點不敬，但當我2018年去紐約噶瑪林三年閉關中心拜見仁波切，在松林間的小關房，看見仁波切笑咪咪的邊轉著特大號轉經筒，邊從滿是寶貝的口袋裡，像掏出糖果哄小朋友一樣，隨手就掏出一小袋第十六世大寶法王的血寶丸給我──我當然高興到要噴眼淚，但同時，也真的覺得仁波切無敵可愛。

 

晚年的修持，可以這樣放鬆可愛，當下心中的確生出了這樣的讚嘆和嚮往。

 

 

卡塔仁波切手很巧，又愛照顧人，八十幾歲時還在做法衣給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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